第2667章

“你真是万能的存在。”东叔闲笑着接过,“白虎小姐,不考虑加入教会当女祭司么?” “我不信神。”她认真答道,“我只相信足够深的逻辑链条能导出任何奇迹。”

而她那话,说不定连保守派的神学教授都会思索良久。

傍晚时分,一切归于平静。玄武站岗、青龙泡茶、白虎敲键盘,而东叔闲坐在火炉前,手中翻阅的书,却忽然换成了《旧约》里的《传道书》。

“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他闭上眼睛,慢慢把这句念出来,一字一句像从灵魂深处打捞出来似的。

这时,女仆小铃走了过来,轻声提醒:“先生,今天晚餐是羊排佐薄荷酱,要不要我现在布置餐桌?”

“可以,记得换上那套红丝绒布巾。”东叔闲点头,目光依然留在书页上。

他想了想,又低声道:“小铃,你觉得什么是神?”

“神啊……”小铃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大概就是……在我害怕时,会有声音安慰我;在我犹豫时,会有人牵我一把;在我难过时,有个地方可以哭的存在吧。”

东叔闲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你比那些神学家讲得还通透。”

窗外天色微暗,伦敦街头的煤气灯点亮了第一盏,柔光洒落,贝克街的夜慢慢沉了下来。

晚餐桌上,红酒摇曳,烛光微颤。朱雀为众人斟酒,小铃分餐,白虎依旧不离文稿,青龙吃得寡淡而专注,而玄武则一言不发,但举止严谨得如同一场仪式。

“我们像不像一座小修道院?”东叔闲轻声说。

“更像是研究所。”白虎没抬头地回应。

“更像战前最后的堡垒。”青龙低声补了一句。

“更像是一家人。”小铃笑着说。

一屋子人同时安静了几秒,然后一同举杯。

窗外,月光正好。

墙壁上的大钟轻轻敲响十点,钟声悠长,似乎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仪式感。

女仆小铃脚步轻盈地走进起居室,怀中抱着一份折叠整齐的《泰晤士报》。她穿着熨烫得笔直的白边黑裙,红色蝴蝶结系得一丝不苟,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狐疑。

“先生,这报纸……是刚刚才送到门口的。”她将报纸双手奉上,低声说,“可现在是晚上,送报的孩子应该早就休息了。”

东叔闲正半躺在单人沙发里,膝上摊着一本未合上的《圣经·出埃及记》,壁炉旁的红酒杯摇晃着未饮尽的余液,泛起一点柔光。

他抬眼看了小铃一眼,微笑:“也许是某位晚睡的送信人——夜晚总是藏着比白天更动人的惊喜。”

话虽轻松,他还是带着些谨慎地接过报纸。封面显然是最新印刷的版本,油墨未干,纸张还带着机器烘焙的余热。可是印刷时间,却标注为:五月四日午夜零点——此刻,才刚刚入夜。

他微微蹙眉,展开报纸,目光很快便被内页某一整版的特稿吸引,仿佛有一种声音,在纸张下低声吟诵。

标题用斜体铅字印刷:

《来自雅各布岛的回声》——匿名旅人投书

他往后靠了靠,舒展双腿,将报纸摊开。火光在他瞳孔中跳动,如同某种古老的符文在流转。他开始读:

“雅各布岛,已经变了模样。

首先,是气味,那股将伦敦和雅各布岛隔绝开来的恶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重的海腥味。

倾斜的教堂钟楼,在潮水中如骨架般浮出水面,窗户不再透光,像一双盯着天空的空洞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