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神树里的坚守
“了白?您……就是了白大师?”
我有些怀疑的问道,毕竟眼前这位和蔼质朴的中年和尚与我心中塑造了千百遍的那个引虫大宗师有着千差万别。
了白脸上留着淡淡的笑容,他弯腰扶起宁子初,用手轻轻地拍去宁子初身上的仆仆风尘,我看到宁子初的脸上并没有久未遇见亲人的那种激动,反倒是流露出几分尴尬和疑惑。也许了白也发现了,但他并没有在意,而是问我们道:
“躲避三劫,累坏了吧……”
我和南宫蒲叹着气的同一时间朝了白点了点头。
了白轻声言道:“凡尘俗世本就是虚妄,长生不老亦不过是徒劳,这里的人始终不明白,他们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可笑,可悲……”
我:“这里的人?大师,这里的那些绿发人真的活了很久吗?”
了白双手背过腰,仰头大笑片刻后,带着尚未完全忍住的笑腔说道:
“哈哈哈,对,对,对,他们是活了很久,但我说的他们,并不是你想的他们。”
我和南宫蒲蒙圈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听不懂,眼前这位和尚到底在说些什么,而愣了许久的宁子初此时终于回过神,他听到了白的话后,对我和南宫蒲解释道:
“我二叔的意思是我们刚刚碰到的那些村民,其实已经不是人了,他们的躯壳已经被某种力量操控了许久,这种力量一直在借助这些村民肉体活着。”
听到宁子初的解释后,我和南宫蒲才恍然大悟,韩烎之前就说过,霉菌已经占据这些村民的身体。
“霉菌!真的是霉菌?”
南宫蒲激动的脱口而出道。
了白叹了口气,说道:
“劳烦三位施主跟我来……”
说罢,了白便转头朝远处的佛光走去。
我们三人紧紧地跟在了白身后,这时我才想起来自己费那么大劲,差点连命都快没了才找到的这个和尚是为了什么,于是我一路小跑追到了白身边,急切的向他问道:
“了白大声,我……我叫沈放,我体内的灵魄丹是我的合神,您能帮我安全剥离吗?”
了白并没有看我,他的眼睛神光内敛的看着前方的佛光,随后说道:
“不能,实在抱歉,沈施主的困扰,贫僧无能为力……”
“什么!”
我震惊的停下来了脚步,一路以来坚守的信念就是为了找到眼前这个和尚,可却对我说无能为力!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于是挡在了白面前,愤怒的问道:
“你不是引虫师吗?,你不是红叶禅师的徒弟吗,难道他没有传授你有关的秘术?”
可了白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波动,他依旧平静地对我说:
“我的确是引虫师,我的师父也的确是红叶禅师,但在师父从未跟我谈起过他懂得施主你所说的那种秘术。”
“操!我操!屎壳郎遇见窜稀的,还真是白来一趟!”
我疯狂地原地打转朝着四周谩骂道,就快失去理智的我甚至还想对着了白脸上来上一两拳,可南宫蒲及时拽住了我。
宁子初走到了白跟前,还是有些不甘心是问对了白问道:
“二叔,真的?沈放的事情,您真的无能为力吗?”
了白没有直接回答宁子初,而是走到我面前,他双手合十,平静的对我说道:
“沈施主,师父知道你终有一天会来找他,你若想解开心中疑惑,还请你随我再走一段路。”
此时的我又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听这些满是云里雾里的话,心中的牢骚止不住的往外吐槽:
“心中疑惑?我有什么心中疑惑你们师徒又怎么知道?老子只想彻底摆脱这惹人烦恼世道!”
了白依旧没有生气,他在“噢”了一声后,转身继续走向佛光处。
“沈放,跟上去还是回头?”
南宫蒲拍着我的肩膀,问我道。
看着了白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已是心乱如麻,此时回头,也许还要面对那群疯了的绿发怪人,但至少能跟大伙儿打个痛快,万幸的话兴许还能找到一条通往外界的出路,若是跟着了白继续往树洞内走去,真能解开我的心中疑惑吗?还是又一个无休无止的难关?疑惑,我他妈的有什么疑惑?
正在我犹豫不决之时,宁子初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力把我往了白那里带去,边走还边说道:
“走!继续走,事到如今,该面对什么咱都得面对,这两个多月的时候大伙儿跟着你四处闯荡,不就是为了现在吗,眼看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容不得你犹豫!”
一时间,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反驳宁子初,只是任由他带着我一路小跑追上了白,南宫蒲则在后头慌慌张张的跟着,直到我们仨跟着了白停下脚步,才发现原来佛光发源之处,端坐着一个老头,不,应该是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和尚。
老和尚脸上沟壑纵横,消瘦的身体上攀爬着数百条细如发丝的深绿色根须状物体,透过这些绿色的根须,可以看到老和尚的皮肤暗淡而黝黑,长长如瀑布一般的白胡须已经托到了地面上。老和尚的眼睛似睡非睡的眯着,好像在打盹儿,但嘴里却着不停的喃喃自语,那诵经之声,正是从他干裂的口唇间徐徐传来。
南宫蒲想看清老和尚身上的都佛光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他刚迈出一脚,却意外撞到了一个物体,我们三人低头看去,发现是一樽端坐着的人形玉雕,玉雕白中带绿,水润透光,细看之下,原来是一个僧侣形制,那玉雕也是长须托地,目似半睡,面容慈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眼前那位老和尚的雕像,可一拿老和尚的脸型与这玉雕一对比,发现两者有着明显的不同。
南宫蒲惊讶的伸着手指扫视着我们四周的地面,大声说道:
“你们看,这里……这里也有!”
只见老和尚周围,布满了大小几乎一致的十来个玉雕,这些玉雕都是一副年迈僧侣打坐念经的模样,只是每个和尚的面容各有不同,但他们的神态却都出奇的一致。
了白双手合十,嘴里念了一句:
“阿弥陀佛。”
随后,他从僧袍袖口里拿出一串念珠,了白边转着念珠,边对我们说道:
“这些都是已经圆寂的前辈。”
“圆寂?这些玉雕……都曾是活人?”
我一脸震惊的问道。
了白看着地面上的玉雕尸体,继续对我们说道:
“我所出家的清流寺,乃由是唐朝僧人善无畏与其弟子共同修建,就建在长江的一条支流边上,清流寺历代主持和弟子都是引虫师,明朝万历十四年至十九年,长江流域接连五年发生洪涝,过百万人因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洪灾停息后,清流寺一众弟子与百姓一起清理江岸上的淤泥沉积时,竟在江岸上挖掘出一根巨大的金属柱子,这跟柱子色泽油黑,躺在淤泥里的长度至少有六十米,柱体需要十个人才能合包起来,金属柱子上还栓着比人腰部还粗壮的铁链子,只是铁链已经断裂,天知道这条铁链的另一半连接着什么……”
了白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思考片刻后,他继续说道:
“当时的清流寺主持法号施如,他在看到这跟金属柱子的那一刻便已明白,那是镇压灵兽用的金刚柱,淤泥之中,施如依稀能感受到那只灵神巨兽所残留的恐怖气息,想到前些年连年洪涝,施如坚信定是与那灵兽有关,如今镇压灵兽的金刚柱已断,待到当灵兽重获自由之时,便是千古江山浪海滔天之时,到那时,死去的生灵只会更多……”
“于是,施如和当地官民合力将这根金刚柱抬到了岸边后,便带着一部分寺内弟子顺着长江逆流而上,他们走遍了长江上游的每一条支流,花费数载光阴只为去追寻到那只灵兽潜藏在水中的气息,就这样,多年之后,施如他们一行人一路来到了星宿海,发现我们脚下的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