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青山 作品

第686章 南京急议(二)

北风呼啸刮岸南,一片死闷宫殿中。

弘光帝身拖病躯,周旋列大臣之间,本意暗下决心,欲一纸调令,急召萧军班师回朝,以御北敌,封堵长江来抗。

可,近日朝中百官,对得清廷建奴兵锋汹涌之厉,早已吓破肝胆。

且来保族护家不报国,各怀私心,群情盈沸,生要尽投降表,以避刀兵之祸。

如此舆情,一时间,纵他朱慈烺再是九五至尊,但终究南党势大,不好撕破脸去,以至内乱处境更难收拾矣。

所以,殿议深陷僵局间,小皇帝欲要破境,不得已,抓手新晋提拔曾纪事,厉言相逼,冀他就范,形成突口。

但,不着想,此人首鼠两端,避重就轻。

眼见是帝王话意,却顾左右而言他,也来明哲保身一套。

逼急肝火旺,朱慈烺投子无效,怒从心中起,转而将个话口儿挑明了顶上。

“咳,咳咳咳咳......”

“混账!”

“尽是些废话!”

“滁州旧部?”

“那一万老弱能顶得住建奴人吗?”

“当初朕听任你们之言,启用淮北四镇,逾十万兵马,以驻防山东、淮北一带。”

“你们如何说?”

“江淮兵马如此雄壮,堪御以北,则江南无忧矣。”

“到头来又如何?”

“战不胜也就罢了。”

“可恨是那二刘之人,竟是几万人马就这么投了敌!”

“现如今,敌势越扯越大。”

“建奴前锋营的刀戈,都已快抵到朕的枕头边儿了,你个曾纪,竟还跟殿上装糊涂,要凭老弱残兵蒙事?”

“你当朕是那三岁孩童一般好糊弄不成?!”

弘光帝龙颜大怒,涨紫了面皮,额间密汗,摊指生斥兵部侍郎曾纪面上。

瞬来,触了圣怒之曾纪,业紧将身子跪伏倒地。

这现当四十余六,新晋于庙堂崭露头角的曾纪,心有惶惶。

他神色几经变换,等在圣训话毕口儿上。

忽地,其子眸中一紧。

“皇上教训的是,微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陛下,臣想明白啦。”

“此役,事关社稷之安危。”

“凭以眼下时局计,为保南京稳固,只有急诏西屯九江之靖国公一部班师东进,来抗北夷清兵啊!”

言罢,堂而皇之,佯摆满目正色,一头叩到地上。

机关算尽,好个曾纪,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这种人,表面浓眉大眼,显是一身正肃。

可,实际来,最较表里不一既为此,心内毫无原则好讲,妥妥一副官场老政棍之派头也。

此般,之所以有意挑圣心生怒,亦就是再演给南党仇、马一系看的。

毕竟这会子身不由己,夹进两面当间,左右难逢圆。

如此一闹过,有了皇帝这番骂,也就不会再触南党逆鳞矣。

孰是孰非,是对是错,他又何曾在乎过?

硬着头皮,夹缝求存,不过也尽为一己之私好过关罢了。

“呸!”

“曾纪,你个虚伪善变之小人,如此曲奉圣意,罔顾社稷安危,究竟是何居心?”

不想,如此举措,头先马士英挑了出来,一甩袍袖,预备相驳。

看那架势,他又岂会不知,此乃弘光帝之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