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算计(第2页)
村民们的骂声像决堤的洪水。刘扒皮膝盖一软,“扑通”跪在李二阳脚边,肥硕的肚子压得地面渗出污水:“二阳啊,叔是被赌场逼的!他们说再不还钱,就把我扔进矿坑喂狼……”他抬头时,鼻涕拖到了下巴,眼里满是乞怜。
李二阳转身走进杂物间,拿起一把铁锹。
他扛着铁锹走向牛圈,锹头划过青石板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刘扒皮浑身发抖,瘫坐在地看着他挖开土堆——半袋发霉的麦麸露出来,上面爬满了白胖的虫子。
“这玩意儿喂猪都得掺三遍水。”李二阳用锹尖挑起麦麸,霉味混着虫尸的腥气扑面而来,“你但凡给牛吃口正经草料,它也不至于瘦成这样。”他将麦麸甩在刘扒皮脚边,转身对村民们说:“我李二阳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这黑石,今儿就捐给祠堂镇地基。往后谁再编排我家,别怪我不客气。”
工匠将黑石砌进祠堂墙基时,日头正盛。肖玉茹端来的臊子面飘着油花,煎蛋在碗里晃悠,像个金黄的小太阳。李二阳咬下一口,滚烫的汤汁烫得他直吸气,却看见花姨背过身去抹眼睛——自从父亲死后,这是家里第一次飘出臊子面的香气。
刘扒皮牵着牛走过祠堂时,黄牛忽然踉跄着摔倒在地,再也没能站起来。
……
刘扒皮窝在牛圈角落,用根枯树枝无聊地拨弄着黄牛面前那堆早已发霉的麦麸。
夕阳余晖从木栅栏的缝隙间挤进来,在他那件油光可鉴的夹袄上勾勒出几道扭曲的金线。
恰在这时,王八婆迈着碎步晃了进来,烟袋锅子在她手中肆意摆动,烟杆上那蝎子刺绣不经意间擦过牛槽的裂缝——这刺绣可是她昨天在黑市用三斤土豆换来的“宝贝”,透着一股子邪性。
“听疤脸说,这事要是成了,能给咱不少抽成呢。”她凑近刘扒皮,脸上堆满了算计的笑,低声说道。
“就这快饿死的牛,能成啥事?”刘扒皮不耐烦地踢了踢牛肚子,惊得几只牛蝇“嗡嗡”乱飞,其中一只还狠狠撞在了他那油乎乎的脸上。
“蠢货!”王八婆恨铁不成钢,用烟杆猛地敲了下他后脑勺,
“狗剩那小子,死脑筋得很。前儿个来借牛的时候,我瞧见他裤腰带都快断成两截了,穷得叮当响。”
说着,她凑到牛耳边,轻轻吹了声口哨,黄牛像是收到指令,立刻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哞”叫。
“明天一大早,你把牛牵到他地头晃悠,就说‘耕半亩地给半块银元’,他指定上钩。”
刘扒皮浑浊的眼珠子滴溜一转,突然拍着大腿,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等牛死在他地里,咱就说是他用蛮力给折腾死的!”
“还得再加把火。”王八婆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朱砂粉,熟练地抹在牛嘴角溢出的白沫里。
“到时候就咬定他故意喂毒草,跟李二阳串通好了来害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