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飞雪. 作品

第一百四十九章 横刯篇

“我带你去看看你们口中的那个恶人吧!”云帆伸手攥住龙楚衣领,他被对方直接拖拽进了另一扇门。 【三千年前:

此时距言儒生挑起的六族之战结束已有两万年了,彼时有一人诞生了,他没有名字,他始于混沌,被灵族称为灵主,唤为横刯。

灵族独立于六界,对他们来说横刯的出世是一种庇佑,大多数灵对横刯只有敬重,也不会想着主动靠近,以至于整个灵族能见到横刯的只有沧溟一人。

“这世界上除了你们再没有别人了吗?”横刯站在灵殿上看着劳作的灵族普通民众,不由得对这枯燥乏味的生活产生了反感。

“回灵主,并不是,只是我们向来远离其他各族!”沧溟是这座灵殿的守护者,也是目前唯一能陪横刯说话的人。

横刯这才知道外面还有世界,至此他出现在了六界。

举世皆知横刯出世,却又不敢妄动,无不例外的是每个人都对横刯产生了恐惧和忌惮。

横刯喜好繁华,常四处游荡,而他初出灵族,认识的第一个人,准确来说被横刯记载于灵史上的第一个人便是昼邈。

横刯如初生的孩童般单纯,虽有灭世之力,人人忌惮,但却鲜有人知横刯本性,而且由于自身太强,但凡境界高者一看到对方额间的灵印,几乎都选择躲避,以免引祸上身,有时候遇到冲撞他的都会被暴力解决。

横刯一直以为他第一次见昼邈是在水君的宴席上,却不知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在人间见过。

这是昼邈都未曾告诉横刯的,他自然也不会知道昼邈还见过穿着白衣懵懵懂懂的自己。

人族:

“公子,你可要做身衣裳?”此时横刯还着白色,与他的一头银发衬得整个人冷冽,额间的红色灵印使少年之容中带着另类之感。

店家虽对其着装和发色心生疑惑,但他开门做生意,总不能将人家赶出去。

横刯自顾自环视,视线落到了一袭红色华服上“那件!”

“公子可要结亲?”店家边拿边客套询问。

横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拿过那件华贵红服,大手一挥,板板正正穿在了自己身上,此时红服白发,没了一身冷气,反而生出一丝魅惑,许是店家也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都忘了怕对方会法术这回事了。

横刯哪知人间买卖规矩,达成自己所愿后扭头就走。

那店家当然也不忍让,急了直接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你……”

横刯无辜垂眸,本能反感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眼神吓到了店家。

店家打了个冷颤鼓足勇气“你给钱再走!”

横刯蹙眉,眼见人围了上来,叽叽喳喳不知说着什么,吵得横刯心烦,脾气顿时上来,一甩手将店家扔出好远,幸好他没有要杀对方的心思,不然这会儿那店家八成已经没了。

横刯就这样大摇大摆离开了人族,可这却被在人族寻找言儒生的昼邈凑巧尽收眼底“横刯,这便是六界闻风丧胆的灵主,但谁又知道此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之后的时间横刯不知从哪里学得了喝酒,没少折磨那些各族统领,几乎将各族的酒尝了个遍。

昼邈再见横刯时已是很久之后水君的喜宴上:

“尊者,请出示名帖!”水族的守界者见横刯眼生,便拦了下来,横刯瞄了眼别人手中的名帖老实摇头“本王没有!”

“王?哪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在水族境内自称王,要知道在水族能称王的只有沝。”那护卫瞪着横刯心里嘀咕,但也不好伤了对方的脸面。

随即好心劝说“那便不能进去!”

横刯抱臂打量着这两个兽头人身的家伙“本王倒是懒得进去,你去把水君老头的六菱盏拿出来,听沧溟说那东西是六界盛酒最好的器皿!”

“你……大胆!那是我族圣器,岂可用于盛酒?”护卫一看这红衣白发少年年纪不怎么大,口气很是不小,要知道他们的水君都位列神位了,这世间没人敢这么造次的。

“为何不允与本王?”横刯不明白这人为何如此小气,他不过想要个漂亮的喝酒杯盏而已。

“你……”护卫被气得脸抽抽,大手一挥,一群虾兵蟹将围了上来。

横刯虽然情商没有,智商目前也不高,但看表情还是会的“你想打架?”

护卫们觉得这美貌少年多半脑子有问题,是来闹事的,直接冲了上去,却被横刯一袖子打出很远。

往来宾客看着横刯,被对方强大的灵力功法惊住。

众人皆慌,不敢上前,那护卫觉得失了面子,手持长戟刺向横刯,横刯红袍上绣的图案被对方的戟划破了几根丝线,护卫还没意识横刯已然变了脸色,不再是刚才那般带着天真,而是满脸愤怒。

“你弄坏了本王的衣服,那便……”横刯白皙修长的指节掐在护卫脖间,那护卫发出微弱的呻吟“用命还吧!”横刯收回手瞬间护卫已经化为泡影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些不敢上前的兵将和受了惊吓缩在一起的宾客,他们这才后知后觉,这少年并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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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嫌弃,同我一起进去可好?”彼时的昼邈站在横刯身边,一红一蓝伴随着水底光晕,倒是扎眼。 横刯皱着眉头盯着衣服上划破的金丝,全然没将昼邈放在眼里。

昼邈微微弯腰,大手在对方红色华服上一挥,金线复原,刺绣的图案看不出丝毫破损。

横刯这才露出笑意看向昼邈,时间有几分停滞。

昼邈被对方盯得有些许不好意思,不自信地垂眸打量了自己一番“我可是有什么不对?”

横刯抱臂,视线突然移到畏畏缩缩的宾客中,给那些什么仙官水臣吓得一哆嗦。

“你和他们不一样!”横刯仰头思索“他们丑,你好看!”横刯想了半天他曾经听到的形容词。

昼邈闻言半永久的微笑都快僵硬了,虽说魅族容貌确实出众,但他最起码也是个活了两三万年的魅王了,和对方比起来就像是一个花甲老人被刚出生不久的小孩调侃一般。

昼邈调整面部表情微微一笑“灵主夸人的方式很是独特!”

周围原本就瑟瑟发抖之人一听这个人竟然管对方叫灵主,反应过来这个红服白毛叛逆暴躁小子就是那个可以毁天灭地的横刯时,哪还顾得上参加水君的喜宴,脚底抹油都跑了。

横刯无害地拿过昼邈手中的名帖“这名帖很贵吗?”横刯上次从人族打劫完新衣服穿回去时,沧溟告诉他说很多东西是要花钱买的,人族最爱钱了。

昼邈摇头……

“那为何刚才那人宁愿被本王打死也不愿给本王这个?”横刯翻来覆去也没看出这纸的名堂。

“因为他不认识你!”昼邈说完进了水族结界,横刯叉腰跟了上去喋喋不休提问“那他们为何认识你?”

“因为……”

“魅王殿下!”几个貌美的美人鱼对着昼邈行礼。

“魅王?是个什么东西?在本王面前你怎可称王?”横刯皱起眼睛都快贴在昼邈脸上了,这在别人看来满是压迫感的表情,在昼邈看来却似孩童般纯真。

“灵殿那块破石头上刻着本王是六界至尊,是可以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共主,你又怎可为王?”

昼邈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和横刯解释世间除了灵族还有其他族“世间的确无人可超越灵主!”

横刯满意地点了点头“本王也这么觉得!”

水君听闻下人禀报,说是来了一个昼邈都毕恭毕敬的,还自称为王,连他守界者都杀了。

这一描述,吓坏了水君,他怎么把那家伙招来了,这要是处理不好,他这水域八成都要血流成海了。

水君忙不迭小跑,旁边的白胡子老龟提醒“您是水君!神明!”

水君翻了个白眼,他这神位纯粹是当年六族之战时借他天帝老哥的势才得来的吧,毕竟他的神力压根没大家印象中的神明那么强。

连忙迎了上去,见昼邈身边跟着一个红衣少年,额头上有着灵族印记,便猜出大概是横刯“两位今日怎有空来我水族一转呢,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水君说完瞄了眼横刯,这横刯和昼邈人高马大的,他这一把老骨头还要挺直脊梁骨仰头看“灵主您真是飒爽英姿啊!”

“水君,您忘了,是您发的请帖!”昼邈伸手那帖子赫然出现。

水君一看眼尾纹都绷开了,他可没请昼邈,毕竟对方可是言儒生扶持上位的魅王,当年若不是天帝为神,自己也来了个躺赢,说不定现在六界秩序还真是言儒生说了算,许是他懒让下人发请帖他们自作主张给昼邈也发了。

横刯看了眼两人“你便是这水族的君上?”横刯抱臂看着水君,流露出嫌弃。

水君奉承点头“正是本君!”

横刯皱着眉头打量了对方一番,佝偻腰,白胡子,脸面褶子,看向昼邈,用着说悄悄话的手势,却没有用悄悄话的声音“他怎么这么老?”

水君一听尴尬极了,看了眼昼邈,这么一对比好像自己这些年没有注意容貌管理,确实有点老。

昼邈被对方的问题噎住“水君乃神明,存世岁月已久,这般是身份的象征!”昼邈看水君多少被横刯的话说得有点自闭了。

横刯听完思索了很久“老头你是不是长得着急啊?”

水君心里腹诽,他儿子都几千岁了,这小子虽然听起来是天地共主,可也是最近刚醒来,通俗点就是刚生下不久“是是是!”水君假笑点头。

横刯冲着昼邈一笑“本王没说错吧,他长得着急了!”

昼邈一时没有从横刯的笑容中反应过来,这可不像是一个魔头的笑。

“两位不如就坐?”水君尝试着挺直了身板,但人老了,骨头经不起折腾,随即又弯了下去。

昼邈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横刯可就不是那么好伺候了,巡视了一圈目光投向水君,给水君原本坐下去的又吓了起来“灵主您是有何不满意?”

昼邈也注意到横刯似乎不想坐这里“那里是给何人的?”

水君顺着横刯所指方向看去,那不就是主座嘛“那是……那……是本君的地方!”水君唯唯诺诺回答,要不是今天他们俩来,自己本该坐在那里听贺寿词的,但在也不至于要坐他们对面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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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刯挑眉“本王要坐那里!” 昼邈看了眼水君,毕竟他们都是其各族的统领,也不能让横刯那么欺负人家,便出言劝告“那是主人坐的地方,我们是客人!”

昼邈说完横刯怒了“莫非你还打不过一条老鱼吗?”

水君慌乱擦了把汗,想来也不好和横刯解释自己是条龙的事实“那……那……那灵主不如上座!”

昼邈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如平湖,今天也算大开眼界了,终于意识到当年言儒生为什么骂水君是个“墙头草”了,他是一场架都不想打,一句话都不想反驳,一点尊严也不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