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第2页)

可正是那场盛宴,让谢翟安无比清晰、无比绝望地看到了那条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由出身、名望、地位构筑的鸿沟。

当满堂公卿贵胄的目光,带着或好奇、或审视、或不易察觉的轻蔑扫过他谢翟安时,当他们的恭维话语只围绕着崔玿,而他只能作为崔将军的副将被偶尔提及时,你让他如何甘心?”

武珩的目光扫过裴夷真,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了然。

“崔玿给了他新生,给了他地位,给了他学识,却唯独无法改变他的出身,无法抹平那份在权力场中因出身而天然存在的、令人绝望的差距。崔玿视他为手足兄弟,可这世间,手足之间,难道就没有嫉妒?没有比较?没有取而代之的念头吗?

你瞧,崔珺不也明知自己的兄长死得蹊跷,可他在尘埃落定后,心安理得地承袭了成阳伯的爵位,享受着崔玿用鲜血换来的荣耀与地位,选择了闭口不言,甚至更积极地参与了对真相的掩盖。

血缘至亲尚且如此,遑论一个被提拔起来的‘兄弟’?

谢翟安懂兵法,所以知道如何配合杭宣谨和北狄在战场上制造疏漏。他懂人心,所以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背叛,知道如何披着悲恸与忠诚的外衣,完美地掩饰自己的背叛,甚至利用崔玿的余荫步步高升。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连温元县主这个崔玿亲女都未曾发现谢翟安的背叛。崔家人则是选择了闭口不言,甚至主动出手害死了崔玿的夫人和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只留下当年尚且年幼又无法承袭爵位的温元县主作为崔家彰显慈心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