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
锁链声停了。
曲风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青铜桥上。
桥下不是水,而是无数纠缠的头发,发丝间浮沉着残缺的肢体。
冷青萝塞进他衣领的东西正在发烫——是半枚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扭曲的“唐”字。
“醒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
曲风转身时,寒月刀已经出鞘三寸。
桥那头站着个提灯笼的侏儒,灯笼纸是用人皮绷的,映出里面跳动的绿色火苗。
侏儒的脸像被揉皱又展开的羊皮纸,鼻子和嘴的位置只有三个黑洞。
他伸出六根手指的右手:“过桥费。”
曲风突然发现自己在后退。
不是自愿的,而是整座桥在向后移动!
桥下的头发疯狂蠕动,缠住他的脚踝往下拖。
侏儒的笑声像用指甲刮陶罐:“不给?那就喂发鬼吧!”
刀光闪过。
斩断的不是头发,而是桥面青铜板。
裂缝中伸出只长满眼睛的手,一把抓住侏儒拖进桥底。
惨叫声中,曲风看见那些眼睛全都眨了一下。
桥突然静止。
对岸亮起十二盏白灯笼,照出个坐在轮椅上的黑影。
轮椅碾过青铜桥面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三十年零七个月。”黑影的声音像砂纸磨铁,“终于有人带着唐门钥匙来了。”
灯笼光映出一张蜡黄的脸——没有眉毛,没有胡子,甚至没有汗毛,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更诡异的是他的脖子:皮肤下凸起七颗珠子,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
曲风握紧钥匙:“唐门老祖?”
“老祖?”黑影突然尖笑,“那个老不死的早被做成灯油了!”
他掀开膝盖上的毯子,露出两条干枯如树枝的腿,“我是他第七个试验品。”
轮椅扶手上弹出三根银针,针尖滴着墨绿色液体。
曲风刚要闪避,却发现针不是射向他——而是刺入轮椅主人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七窍流血的黑影歪着头,“你可以叫我唐七。”
桥下的头发突然全部竖起,发梢指向同一个方向。
曲风顺着望去,看见黑暗中有座白骨垒成的塔,塔顶飘着盏熟悉的血灯笼——正是沙漠里那顶轿子上的!
唐七的轮椅自动前行:“你身上的七煞咒,还剩六天发作。”
“你知道解法?”
“解法?”唐七脖子上的珠子开始发光,“当年你爹偷走《七煞攒魂》下半卷时,就该知道这是条死路。”
曲风突然按住胸口。
北斗七星标记正在发热,尤其是第七颗。
他想起冷青萝的传音,警惕地看向四周——这里太安静了,连头发蠕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想要答案?”唐七停在白骨塔前,“拿太虚眼来换。”
塔门开了。
里面不是房间,而是个巨大的胃囊。
四壁布满血管,地面覆盖着粘液,正中央悬浮着具水晶棺——棺里躺着个穿嫁衣的女子,面容与柳烟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