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好好伺候未来的周太太

救护车尖锐的笛声撕裂了家属院傍晚的宁静。李国祥被紧急送往市人民医院，诊断结果如同晴天霹雳——突发性脑溢血，出血量大，位置凶险，必须立即进行开颅手术清除血肿，否则性命难保。

手术室外的红灯刺目地亮着。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手术费要多少钱？”周月华的声音干涩嘶哑，脸上被抓破的血痕已经凝固，显得狼狈又憔悴。

李婆子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漫妮踩着她新买的高跟鞋在一旁走来走去，两只手互相揪着，指节泛白，眼里满是愤怒和不耐烦，唯独没有心疼。

怎么偏这个时候病了，没有哥哥这个靠山，松山还愿意跟自己处对象吗？做手术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只怕整个家底掏空了都不够。还有自己的工作，要是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杨潇潇会不会第一个把自己这个关系户扫地出门？

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实在是太恐怖了，她完全承受不了！她无法想象失去现有光环和可能攀附的富贵，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初步估计，手术加上后续重症监护和康复，至少需要准备三万块。这是保命的最低费用，后续可能还要追加。”

“三万？！”李婆子刚站起来，又腿一软，差点瘫倒，被李漫妮一把扶住。

三万块这对她们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李国祥虽然是副局长，但工资有限，家里开销不小，积蓄本就不多。周月华失业在家，李婆子更是一分钱收入没有。李漫妮那点工资，全都贴在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和钓金龟婿的开销上了，口袋里比脸还干净。

“医生……医生！求求你们，先救人！钱……钱我们想办法！一定想办法！”周月华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声音带着哭腔，是唯一的支撑。

“我们会尽力，但费用必须尽快筹措。时间就是生命。”医生叹了口气，转身又进了手术室。

筹钱！去哪里筹三万块？！三个女人面面相觑，眼中都是恐慌和茫然。亲戚？都是普通人家，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么多。借？谁肯借？又能借到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手术室的门开了条缝，一个护士探出头，语气急促：“病人意识短暂恢复，情绪非常激动，头疼剧烈，一直在喊‘不想死’！他说要见李漫妮！单独见！”

李漫妮浑身一颤，在母亲和嫂子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跟着护士走进了弥漫着浓重药味的手术准备区。

李国祥躺在移动病床上，头上缠着渗血的纱布，脸色死灰，两只眼睛因为颅内高压和极致的恐惧而异常凸出，布满骇人的血丝。

“哥……”李漫妮看着哥哥这副鬼样子，吓得后退半步，胃里一阵翻腾，恐惧多过心疼。

“漫……漫妮……”李国祥的声音嘶哑破碎，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枯瘦如柴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妹妹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她的皮肉里，“救……救哥……哥不想死……不想死啊！”那眼神里的求生欲，近乎疯狂。

“哥，我们在想办法……在筹钱……李漫妮疼得眼泪飙了出来，使劲想抽回手，却纹丝不动。

“钱……来不及……”李国祥眼球艰难地转动，死死盯着护士。护士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只能给你一分钟。”随即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兄妹二人，充斥着死亡临近的绝望气息。

“去找……周书恒……”李国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的挣扎。“谁？周书恒？”李漫妮懵了，觉得太荒谬了，“他？他怎么可能借钱给我们？哥你忘了，当初因为唐蜜，他……他当众羞辱过我！我们跟他非亲非故，仇还差不多……”

“他，必须给！”李国祥猛地吸了一口气，剧烈的头痛让他浑身痉挛，他强忍着，眼中迸射出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你……你去告诉他……不拿钱……我就去……自首，把，把他让我……处理陆向东的事全抖出来……”

轰隆！李漫妮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个惊雷！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体瞬间冰凉，连手腕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陆……陆向东？哥！陆向东的死……真的……真的跟你有关系？！”

“闭嘴！”李国祥用尽力气低吼，牵动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白沫又涌上嘴角，“你哥……快死了！你还管……外人？！快去！拿不到钱……我完蛋了！你们也要跟着完蛋！”他眼中是赤裸裸的、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威胁。

李漫妮浑身抖得像筛糠，这些秘密足以将她拉入深渊。

她看着哥哥那张因痛苦和疯狂而扭曲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那个曾经在家人面前还算有担当的哥哥，背后隐藏着怎样可怕的秘密和深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不去，哥哥可能立刻会死，秘密也可能暴露；去了，就是卷入这深不见底的罪恶漩涡……

她飞快的权衡利弊，那些有钱人的手脚就都是干净的吗？想要人前显贵，人后就得受罪。自己是不可能再过回以前的苦日子，所以她必须去见周书恒！

“我，我去……”求生的本能和对富贵的向往压倒了理智，李漫妮脸色惨白，牙齿打颤地应了下来。

李国祥听到答复，紧绷的身体似乎松懈了一瞬，抓着她的手也无力地滑落，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只剩下仪器冰冷单调的嘀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