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萧羽是嫡长公子(第2页)
丘行恭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洪亮,而又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
“运?”
“这不是运!”
“这是,天意!”
“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丘家!”
他猛地一拍马背,那匹神骏的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想当初,老子决定,把宝,压在上将身上的时候,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
“他们说我老糊涂了,说我,拿整个家族的前程,去赌一个,黄口小儿的未来。”
“现在呢?”
他环视着空无一人的官道,仿佛,在对着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咆哮。
“老子赌对了!”
“老子,赌赢了!”
他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双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罡儿。”
“你记住了。”
“从今天起,上将,就是我们丘刘两家,唯一的主公。”
“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谁敢,与他为敌,就是,与我们整个丘家,为敌!”
“我明白!”
刘罡重重地点头,那张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家族的命运,已经,和那个远在西秦的年轻人,彻底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哈哈哈,痛快!”
丘行恭又大笑起来。
“一想到,李道宗那个蠢货,现在的表情,老子就想,浮三大白!”
刘罡的脸上,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是啊。”
“他处心积虑,想置上将于死地。”
“却不知道,自己对付的,是陛下的亲儿子。”
“他以为,自己是在帮太子,铲除一个,未来的心腹大患。”
“却不知道,上将的身份,比太子,还要正统。”
“等将来,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真想看看,他那张脸,会是什么颜色。”
“他会后悔的。”丘行恭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他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了。”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那笑声,在空旷的官道上,传出很远,很远。
……
王家村,后山。
一座孤零零的,小小的坟茔,静静地,坐落在山坡上。
没有墓碑。
只有一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发白的木牌。
上面,用墨,写着几个字。
“爱妻萧霜华之墓。”
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可那每一个笔画里,透出的,深情与思念,却仿佛,穿透了时光。
孙思邈,就跪在,那块木牌前。
他那苍老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块木牌,可那只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不敢。
他怕,一碰,那个他欺骗了自己二十年的,梦,就碎了。
可他,又必须,去碰。
他要,亲手,终结这个梦。
终于。
他那布满了皱纹的,干枯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那块,冰冷的木牌上。
他触到了那个,“霜华”。
轰!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哇——”
一声凄厉的,压抑了二十年的,悲鸣,从他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扑倒在坟前,抱着那冰冷的泥土,放声痛哭。 “霜华……”
“我的女儿啊……”
“爹……爹来晚了啊……”
他的哭声,嘶哑,而又绝望。
那声音里,有悔恨,有自责,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他哭得,像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哭出来。
他哭那早逝的女儿,哭那未曾谋面的外孙,哭那个,还被蒙在鼓里的,可怜的帝王。
也哭他自己。
哭他这可悲的,可笑的,命运。
许久。
哭声,渐渐平息。
孙思邈缓缓地,抬起头。
他那双,看透了世间无数生老病死的眼睛,此刻,已经,红肿不堪。
他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泥土。
他看着那块木牌,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女儿。”
“你放心。”
“爹,不走了。”
“爹,就留在这里,陪着你。”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坟上的泥土,像是在,抚摸女儿的头发。
“爹,会替你,守着婉儿,守着那两个孩子。”
“爹会,看着他们,平平安安地,长大。”
“爹也会,替你,看着那个孩子。”
他口中的那个孩子,自然,是萧羽。
“他很像你,也很像,他。”
“他有你的倔强,也有他的,狠心。”
“他是个,能成大事的孩子。”
孙思邈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只是,爹,还不能,告诉他。”
“也不能,告诉他。”
“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在那冰冷的泥土上。
“女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冷不冷?”
“等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
“爹,就来,陪你。”
山风,吹过。
吹动他花白的头发,也吹动了,那坟前,几株,不知名的野草。
……
北地,河间。
景城,一座并不算雄伟,却地处要冲的,边城。
城墙上,火把,将士卒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夜,已经很深了。
城下的平原,却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
“什么声音?”
城楼上,守将张郃,猛地睁开眼睛。
他走到垛口,向城下望去。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长的火龙。
那条火龙,正向着景城,缓缓移动。
“敌袭!” 城墙上,瞬间,响起一片,兵器出鞘的声音。
“都别慌!”
张郃大喝一声,稳住了军心。
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那支,正在靠近的军队。
看旗号,是黑底白字的“裴”字旗。
看人数,约莫,两万上下。
“是裴将军的兵马!”
一名亲卫,惊喜地叫道。
张郃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裴中将军的主力,不是,跟着刘武周大帅,南下,去打西秦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去,问清楚!”他沉声下令。
很快。
一骑快马,从那支军队中,疾驰而出,来到城下。
“城上的人,听着!”
马上那人,仰头高喊。
“我等,是裴中将军麾下,奉命,押运粮草,前来支援景城!”
“速速,打开城门!”
押运粮草?
张郃的心中,疑云更甚。
“口说无凭!”
他大声回道。
“可有,裴将军的信物?”
“自然是有的!”
城下那人,冷笑一声。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高高举起。
城墙上,立刻,放下吊篮。
片刻之后。
一枚令牌,被送到了张郃的手中。
令牌,是玄铁打造,入手,冰冷。
正面,刻着一个,飞扬跋扈的“裴”字。
背面,是一头,栩栩如生的,猛虎。
张郃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裴中将军的,虎符令。
见此令,如见将军亲临。
他亲自,验过。
是真的。
“将军,是自己人!”亲卫松了口气。
张郃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了大半。
或许,是南边战事有变,裴将军,派人,送粮草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开城门!”
他挥了挥手,下达了命令。
“是!”
城墙下,那厚重的,包着铁皮的城门,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缓缓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