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窥见秘密的一角

“胡说八道什么,我又不是刚刚执行任务的新手,而且这一趟去的是侯府,一路上我慎之又慎,怎么可能会留下尾巴?”

薛芳菲想都不想就否认了他的说法。

裴九却是不信,“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这熙春阁这么多达官显贵,你怎么确定他就是来找我的?”

薛芳菲把裴九给问住了。

裴九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有用的话来。

还是薛芳菲果断,吹熄了蜡烛,拉着裴九大大方方地往外走。

出了门就被风吹得一哆嗦。

但她一边走还一边整理着衣襟,说道:“瞧你猴急的,都跟你说我一会儿就回去了,还非得追到这儿来,这要是让人瞧见了,我的名声可怎么办?”

裴九反应也是快,接着她的话就道,“你一个熙春楼的老鸨,怎么好意思说名声,你哪来的名声?”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虽然是老鸨,但也不是随便的人,我怎么就没有名声了?要是被人撞见我跟你在一块儿,以后我还怎么跟那些贵人相处啊?”

裴九不以为然地嗤笑道,“你都这个年纪了,就别做什么嫁入高门的美梦了,也就是我能看得上你。”

两个人搂着腰,亲亲热热的,打情骂俏,越走越远。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隔壁客房里也走出了一对发髻散乱的男女。

观澜站在墙头上看了许久,才跳下墙头离去。

……

靖安侯府。

观澜盯着一身雪和夜里的寒气回来,进了书房。

“世子。”

江淮衣闻声顿了下,头也没抬,“有什么收获?”

观澜脸色沉重,“那人在三房呆了许久,和江禄说了很多话,然后又去了熙春阁。”

“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我,还假装是两个人在偷……情。总之,那个夜会江禄的人,身份可以确定了,就是熙春阁的薛妈妈。”

江淮衣终于放下手中兵书,抬头看去。

“熙春阁的薛妈妈?”

“是,她看起来不是幕后指使,只是个跑腿的,她背后应该还有个主子。”观澜言语肯定。

江淮衣不禁皱了皱眉,“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事……”观澜犹豫了片刻,“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江淮衣看着他不语。

观澜斟酌着用词,“世子你交待说,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我当时离得很远,加上风雪声很大,我并没有没有听全,只是还是听见了她和江禄对话的一部分。”

“别婆婆妈妈的了。”听松这个暴脾气都有些憋不住了,“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听雨在旁边一个劲地点头。

观澜在心里反复掂量着,才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口。

“我听见那个女人说——她说江禄‘当年你为了给我赎身,可是出卖了你的两千兄弟,将他们的身家性命和几十万两的军饷拱手送给了主子’。”

江淮衣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听雨和听松的表情也极为震惊。

“她还说,‘于主子而言,你不过就是颗摆在靖安侯府里的棋子,除非你想让你当年做的那些丧尽天良事情,全部公诸于众’!”

“中间她还说了一句,说什么出卖了行军的路线,独自苟活,在侯府独享富贵什么的。具体的我就听不太清了。”

江淮衣捏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观澜,从即日起,你负责盯着熙春阁,盯紧了那个薛妈妈,务必从她身上挖出更多的线索!”

“是,世子。”

江淮衣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快步走出书房。

“世子,外面风大,斗篷!”

听雨抱着斗篷追了出去。

江淮衣蓦地转身。

听雨差点撞到他身上去,默默将斗篷递了上去。

“让观澜过来,你回去保护少夫人。”留下这话,江淮衣便大步走进了风雪里。

他直接去了倚梅园。

这会儿江侯爷还没有歇下,仍旧在书房里忙公务。

听到钱大来报说:“侯爷,世子求见。”

江侯爷愣了一下,随即将手头上的文书一卷,塞进了旁边的大花瓶里。

这才说道,“让他进来。”

话音落,江淮衣便走了进来。

“爹。”

“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是有一些事。”江淮衣说着,自顾自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江侯爷走到茶几的另一边落座,“说吧,这么晚还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等到明天。”

“十七年前,五十万两军饷被劫。……”

江淮衣只是说了个开头,江侯爷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你查到了什么?”

“三叔的那个外室柳三娘不是被关在地牢么?她的那个孩子,也被我夫人养在了锦棠院,我们想借此查出府里的细作……”

“这些我都知道。”江侯爷打断他,“说些我不知道的。”

江淮衣幽幽望着江侯爷,“今日我让观澜他们分散开来,盯着侯府各处。只有观澜没有按时回来。他方才回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熙春阁的薛妈妈,偷偷夜会三叔的那个江禄……”

“江禄居然跟熙春阁的妈妈有关系?”江侯爷诧异。

江淮衣攥紧了拳头,“她说,江禄于他们主子而言,不过就是颗摆在靖安侯府里的棋子,还说他出卖了行军路线,将他的两千兄弟和五十万两军饷拱手让给了她的主子。”

话音落,江侯爷“腾”一下站了起来!

他抬头就要往外走,却又转了回来,“此事确切么?”

“是观澜亲耳听见的。爹要是信不过,可以亲自问他。”

江侯爷胸腔里的心猛然跳动起来。

沉寂了十几年的案子,突然又有了线索,当年枉死的几万他的袍泽兄弟,终于有机会昭雪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缓和了呼吸。

“观澜在哪里?我要亲自问他。”

“他就在门外。”

江淮衣话音落下,江侯爷已经急切地拉开了门。

门外,观澜恭恭敬敬地行礼,“侯爷。”

“进来说。”

书房里,观澜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从头说了一遍。

江侯爷听完陷入良久的沉默,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