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试探

连日守护老夫人，苏漪依旧未曾松懈。老夫人服用顾云洲带来的"化毒丹"后，病情虽有好转，但仍未脱离危险。苏漪不敢有丝毫大意，亲自熬药、喂药、照料饮食起居，几乎寸步不离。 清晨，她为老夫人擦拭完面颊，轻轻握住老人枯瘦的手："祖母，您一定要好起来。"

老夫人静静躺着，呼吸虽然平稳，却仍未醒来。苏漪深吸一口气，退到外间简单整理衣衫。镜中的自己眼带青影，面色略显苍白，却依然神态从容。

"小姐，定国公夫人又来了，说是要探望老夫人。"秋雨在门外轻声通报。

苏漪整了整衣裙："让她进来吧。"

定国公夫人仍是一袭繁复华丽的衣裳，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人手捧食盒，一人拿着精致的茶具。

"阿漪，老夫人今日如何？"定国公夫人面带关切，语气温和，但眼中掠过的一丝探究却未逃过苏漪的眼睛。

"多谢夫人挂念，祖母病情稳定，只是尚未清醒。"苏漪恭敬回答。

定国公夫人点点头，命丫鬟将食盒打开："这是我特意命厨房准备的燕窝粥，老夫人最是喜欢的。还有这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安神提神，你给老夫人试试。"

苏漪看了一眼食盒中的精致食物，心中冷笑。前日府医已经查验过，定国公夫人送来的所有食物茶水中都暗藏毒素，若非她谨慎，老夫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多谢夫人好意。"苏漪欠身，"只是府医说祖母现在只能服用特定药方调制的汤水，不宜进食其他东西，以免影响药效。"

定国公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那茶总是可以的吧？总不能连水都不喝。"

"府医特别嘱咐，茶性偏寒，对祖母病情不利。"苏漪面不改色，"若夫人不信，可唤府医前来说明。"

定国公夫人见苏漪滴水不进，只得耐着性子笑道："你这孩子，太谨慎了些。不过也好，这是为老夫人着想。只是你日夜守着，也该休息了。府中下人众多，何不找几个可靠的婆子替你分担？"

"多谢夫人关心，只是祖母昏迷，需要细心照料，我不放心交给他人。"苏漪婉言谢绝。

定国公夫人正欲再言，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林筝一袭淡粉色衣裙，拿着一把绣花针走了进来。

"娘亲，姐姐。"林筝行礼后，面带忧色，"听闻姐姐日夜守护祖母，想必十分辛苦。我特地带了绣活来，可以陪姐姐说说话，解解闷，也好替姐姐分担些许。"

苏漪看着林筝手中的绣花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林筝，连装都懒得装像了。带着绣花针来照顾病人？分明是想趁机害人！

"二小姐有心了。"苏漪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不如二小姐先试试照顾祖母？我确实有些乏了。"

林筝一愣，没想到苏漪会答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笑容："好啊，姐姐且去歇息，照顾祖母的事，交给我吧。"

苏漪点点头，命秋雨取来一碗温水和干净巾帕："那就有劳二小姐了。祖母每隔一个时辰需擦拭一次面部，动作要轻，水温要适中，太烫会烫伤祖母的皮肤，太凉又对病情不利。"

林筝接过水碗和巾帕，手微微发抖，显然没想到照顾病人如此复杂。

苏漪继续道："擦拭完后，还需给祖母翻身，防止褥疮。接着是喂药，切记药碗不可倾斜太多，免得呛着祖母。最后是按摩手脚，活络筋骨"

林筝听得一头雾水，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这这么多"

苏漪故作惊讶："二小姐不会这些吗？我以为既然主动要照顾祖母，必是样样精通。"

林筝窘迫不已，却强撑笑容："我我是想先从简单的开始学习"

"照顾病人哪有简单的？"苏漪声音骤然转冷，"祖母病重，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二小姐若不会，还是不要贸然尝试为好。"

她转向定国公夫人："夫人，既然二小姐不会照顾病人，还是让我来吧。免得有个闪失，二小姐承担不起。"

定国公夫人见局面尴尬，只好打圆场："阿漪说得对，照顾老人确实不易。鸢儿，你还是学着些再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