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号宇宙——水界孤影

穿越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散，叶云天就被一股咸腥的海风狠狠灌了一口。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不，是更深邃、更浑浊的靛蓝色。天空是同样的颜色，与海面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脚下没有坚实的土地，只有一个由能量场构成的临时平台，正随着海浪轻微起伏。

“1000号宇宙，海洋覆盖率99%。”林月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已经展开了信号追踪器，屏幕上的红点微弱却稳定，“信号源在东北方向，大约五公里外。但信号特征显示，目标处于移动状态，而且……能量反应正在快速衰减。”

叶云天扶着额头站稳，目光扫过四周。海面上漂浮着零星的、暗褐色的“岛屿”，走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陆地，而是一块块巨大的、质地疏松的木质结构，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是远古植物的木质化根系。”他认出了这种特殊的结构，“这个宇宙的海洋盐分极高，密度很大，才能支撑这些根系漂浮不沉。”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咸味，吸入肺里都带着刺痛感。叶云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云天5号”冲锋衣，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细密的盐霜——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海水腐蚀性很强，”他皱起眉，“穿越机的能量外壳在这里恐怕撑不了太久。”

“我们得尽快找到4号。”林月瞳的表情很凝重，她指向信号追踪器上不断跳动的能量条，“按照这个衰减速度，他的穿越机最多还能坚持一小时。”

叶云天点头，正准备启动穿越机的短途飞行模式，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海面下掠过一道巨大的阴影。那阴影呈扁平状，宽度至少有十米，在靛蓝色的海水中划过一道暗黑色的轨迹，速度快得惊人。

“那是什么？”林月瞳立刻警惕起来，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是这个宇宙的顶级掠食者，”叶云天迅速调出数据库里的资料投影，“一种巨型电鳐的变异种，能释放高强度电流，而且对生物电信号极其敏感。”他看向海面上那些漂浮的根系，“它们通常潜伏在根系下方，等待猎物靠近。”

信号追踪器上的红点恰好就在一块较大的浮木附近。

“4号很可能就在那块浮木上，”林月瞳立刻做出判断，“但我们不能直接飞过去，会被电鳐发现的。”

叶云天思索片刻，看向林月瞳：“你的拟态能力，能模拟出不产生生物电信号的物体吗？”

林月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的人形轮廓迅速拉长、扁平化，皮肤表面浮现出光滑的流线型弧度，颜色变成了与海水相近的深靛蓝。几秒钟后，她已经变成了一艘小型潜水器，长约三米，前端有透明的观察窗，尾部有稳定的推进器。

“拟态‘流线型潜水器’完成，”林月瞳的声音通过潜水器的扬声器传出，带着一丝机械的质感，“我可以在体表形成一层‘生物电屏蔽膜’，隔绝我们的信号。”

叶云天立刻登上潜水器，舱门在他身后自动闭合，内部弥漫着一股清新的空气——显然是林月瞳用能力模拟出的生命维持系统。“目标东北方向五公里，那块最大的浮木。”

潜水器悄无声息地潜入海面，海水的阻力被流线型的外壳完美化解。透过观察窗，叶云天能清晰地看到水下的世界：没有色彩斑斓的珊瑚，只有稀疏的、如同钢丝般的深色海草；偶尔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小鱼掠过，但更多的是那些潜伏在根系下方的巨大电鳐，它们像一块块暗黑色的毯子，静静等待着。

潜水器表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薄膜，那些电鳐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外来者的存在，依旧保持着静止。

“生物电屏蔽膜有效。”林月瞳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

五分钟后，潜水器抵达了目标浮木下方。叶云天透过观察窗向上望去，心脏猛地一缩。

在那块直径约十米的浮木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那是叶云天4号。他的“云天4号”冲锋衣已经被海水浸泡得湿透，表面的能量涂层大片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纤维结构。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显然已经严重脱水和体力透支。他的身体紧紧贴着浮木，一只手死死抓着根系的缝隙，另一只手无力地垂着，手腕上的穿越机指示灯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红色，闪烁频率越来越慢。

更危险的是，在浮木下方，至少潜伏着三只巨型电鳐，它们的身体微微起伏，显然已经锁定了这个漂浮在上方的“猎物”，只是在等待最佳的攻击时机。

“必须马上带他走。”叶云天低声说，“但不能惊动这些电鳐。”

“我可以上浮到浮木边缘，你趁机把他拉下来。”林月瞳提议，“但动作要快，屏蔽膜只能掩盖我们的生物电，无法完全隐藏物理存在。”

潜水器缓缓上浮，顶部刚好与浮木表面平齐。叶云天迅速打开舱门，无声地跃上浮木。

“4号！”他低喊着冲过去。

叶云天4号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叶云天0号，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0号……你来了……”他的声音细若蚊蚋，“浮力模块……坏了……海水……在腐蚀能量壳……”

叶云天没有多说，迅速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发现他除了脱水和疲劳，并没有致命伤，稍微松了口气。他从应急背包里取出一支高能量营养剂，撬开4号的嘴喂了进去，又拿出一小瓶淡水，小心地滴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能走吗？”

4号虚弱地点了点头，试图站起来，但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叶云天立刻扶住他，半拖半抱地将他带到潜水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