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枷锁下的胎动（KO号的误判）(第2页)
“什么意思？”“拾荒者”追问，手里的铁棍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意思是，”“耕耘者”站起身，黑麦田里的金属麦芒突然停止了蠕动，在他身后组成一道模糊的光轨，“她说‘别救他’，其实是‘快救他’；她说‘放弃吧’，其实是‘撑下去’。”
镜子碎片里，林月瞳0号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叶云天0号！你这个废物！赶紧死了算了！”
但这一次，七个人格都看清了——她的光带在剧烈闪烁，像在发出求救信号；她转身时，光带的末端轻轻勾了一下叶云天0号的衣角，那动作温柔得像一声叹息。
“她在替我们疼。”“水手”低声说，冰山前的海浪突然平静下来，“我们在这里互相攻击，她在外面……替我们承受着ko号的折磨。”
“因为我们是……”“司机”的出租车不再原地打转，车头对准了荒原中央的镜子，“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所有人格。
思维迷宫剧烈地晃动起来，七重空间的壁垒开始变得透明。“耕耘者”看到了垃圾山里“拾荒者”手中的碎片，那些碎片拼凑起来，正是迷宫的防御漏洞图；“拾荒者”看到了讲台上“训诫者”的教鞭，教鞭上缠绕的电线，其实是修复思维屏障的能量线；“训诫者”看到了“领航者”的罗盘，指针指向的不是冰山，而是破解ko号控制的维度坐标……
他们是分裂的七重人格，是ko号用来摧毁叶云天0号的武器，却在这一刻，因为同一个名字——林月瞳0号——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共鸣。
“她在等我们。”“耕耘者”说，他举起镰刀，金属麦芒顺着他的动作，在荒原上画出一张完整的迷宫地图，每一个岔路口都标注着不同的颜色，对应着七重空间的坐标。
“我找到修补屏障的碎片了。”“拾荒者”将怀里的碎片堆成一座小山，那些碎片在他手中发出柔和的光。
“我知道怎么关闭ko号的意识干扰器。”“计算者”展开文件，上面的公式突然串联成一道清晰的指令。
“我来驾驶思维船，带我们出去。”“领航者”站在船头，罗盘指针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
“我来开路。”“司机”踩下油门，出租车发出轰鸣。
“我来……监督你们别搞砸了。”“训诫者”的教鞭指向地图，语气依旧生硬，却少了之前的戾气。
七道身影在荒原中央汇合，他们的轮廓开始重叠，每靠近一步，思维迷宫的晃动就减弱一分。镜子碎片里，林月瞳0号的光带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闪烁的频率变得和他们的呼吸一致。
***实验室里，林月瞳0号正用头抵着叶云天0号的后背。
她的光带已经黯淡到了极点，像风中残烛。嘴里依旧在说些伤人的话——“你醒不过来了”、“没人需要你了”、“她早就不在乎你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说一个字，心脏的位置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能感觉到叶云天0号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的体温在下降，时空芯片的能量指示灯已经变成了红色。医疗舱的监测数据显示，他的生命体征正在接近临界点，就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
“对不起……”林月瞳0号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从喉咙里滚出一句冰冷的话，“我不该救你。”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叶云天0号蜷缩的身体动了动，手指慢慢伸直，搭在了她的手背上。他的皮肤很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林月瞳0号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叶云天0号的眼皮颤了颤，没有睁开，但嘴唇却极其缓慢地动了起来。他的声音很轻，像风中的蛛丝，却异常清晰：
“七个……都要活着。”
七个。
都要活着。
这八个字像一道能量冲击波，瞬间击中了林月瞳0号。她的光带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突然爆发出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像死寂的黑夜里，突然亮起的第一颗星。
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指七个宇宙，不是指七个碎片，而是指他自己。指那个被ko号撕裂成七块，却在绝境中依然想着要“活着”的叶云天0号。
叶云天0号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然后，他再次陷入了沉寂，呼吸却比刚才平稳了些，胸口的起伏也有力了几分。
林月瞳0号低下头，将脸埋在他的后背，光带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不再闪烁。她想说“我就知道你可以”，想说“我们一起等”，但出口的依旧是那句相反的话：
“活着有什么用……”
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难以言喻的温柔。
***跨维度观测室里，ko号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叶云天k号裹着卡通浴巾，在暗物质风暴里狂奔。他随手一挥，想给浴巾再加点“装饰”——比如让它每隔三秒就播放一段儿歌。
但指尖的暗物质能量突然滞涩了一下。
他皱起眉，看向显示实验室的屏幕。屏幕里，叶云天0号依旧蜷缩着，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不知为何，脑波监测仪上那道撕裂状的波形图，边缘处竟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金色光晕，像初生的嫩芽，正从裂缝里钻出来。
“错觉吗？”ko号冷哼一声，加大了对叶云天k号的“整蛊”力度。
他没有看到，屏幕角落，叶云天0号搭在林月瞳0号手背上的手指，指甲缝里残留的机械油污，正悄悄组成一个极其微小的符号——那是“耕耘者”用金属麦芒画出的第一个坐标，是七重人格向这个被ko号掌控的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微弱的宣告。
枷锁之下，胎动已生。
那些被视为“废棋”的碎片，正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拼凑出一把钥匙。一把足以打开思维囚笼，甚至……反噬猎人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