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地的熟悉刺痛——实验室旧址与“不存在”的同事(第2页)
“虫洞研究?”我手里的酒杯猛地晃了一下,酒液洒出来,溅在裤子上,我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赵凯,你……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搞过虫洞研究?”
赵凯愣住了,手里的酒瓶停在半空,皱着眉看着我:“老叶,你没开玩笑吧?大学毕业那年,你拉着我跟你一起写虫洞理论的论文,后来你和林月瞳成立了‘云舟实验室’,我还去帮你们调试过仪器呢!那台银色的机器,叫什么……云舟1号,对吧?当时你还跟我说,那机器能稳定打开虫洞,以后能靠它改善地球生态,我当时还觉得你吹牛,现在想想,你小子当年是真有远见!”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云舟实验室、云舟1号、虫洞研究、改善生态——这些词和我白天在购物中心的记忆、课堂上的幻觉、苏晴提到的“植物项目”,突然串在了一起。我抓着赵凯的胳膊,急切地追问:“你再想想,具体是哪一年?我们在实验室里做了什么?还有,你说的‘改善生态’,是怎么回事?”
赵凯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挠了挠头,眼神有些迷茫:“具体年份……记不太清了,大概是2025年前后吧?我记得2025年春天,我们还在市科研所开过一次技术研讨会,你在会上做了报告,说要把‘月瞳素’和虫洞技术结合,通过时空通道输送改良后的植物种子,解决全球植被退化的问题。当时林月瞳也在,她还展示了月瞳素的实验数据,说那种激素能让植物在恶劣环境下存活……”
“月瞳素?”我浑身一震,这个词我好像在哪听过,又好像完全没印象,“2025年……你确定是2025年?”
“当然啊。”赵凯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那年我刚评上副研究员,印象特别深。怎么了老叶,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这几年太累,把脑子累坏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手里的酒杯,酒液里映出我苍白的脸。2025年——按我现在的记忆,那时候我已经在中学当老师两年了,每天的生活就是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别说去科研所开研讨会,就连“虫洞”“月瞳素”这些词,都只是课本上的概念。可赵凯的眼神很真诚,他说的细节太具体了,不像是编造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赵凯记错了,还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聚餐到一半,我借口去洗手间,躲在走廊里抽烟。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我打了个寒颤,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我慢慢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课堂上闪过的银灰色机器和“叶博士”的称呼、苏晴提到的“植物项目”、购物中心里的实验楼记忆、赵凯说的2025年研讨会和月瞳素……这些碎片单独看像是幻觉,可串联起来,却指向一个让我浑身发冷的可能——我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我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先搜索“2025年 沧南市 虫洞研究”,屏幕上跳出的结果全是无关的新闻,有“2025年沧南市举办科技节”“沧南市科研所攻克新型电池技术”,唯独没有“虫洞研究”“云舟实验室”的任何信息;再搜索“月瞳素”,结果只有一条简短的解释:“月瞳素,一种常见的植物生长激素,主要用于促进幼苗根系发育,无特殊科研价值”——和赵凯说的“稳定虫洞、改善生态”毫无关系。
我又翻出家里那部五年前的旧手机——那是林月瞳“去世”后,我一直没舍得扔的手机,里面存着我们以前的照片。开机时屏幕闪了好几下才亮,我点开照片文件夹,心脏瞬间沉了下去——里面只有2022年7月之后的照片,大多是我和学生的合影,2022年之前的照片,包括我和林月瞳的婚纱照、实验室的照片,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旧照片”文件夹,显示“0张图片”。
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机从手里滑落到地上,屏幕亮着,映出我苍白的脸。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像潮水般涌上来,包裹住我的四肢百骸——不是我记错了,也不是赵凯说谎,是有人故意篡改了我的记忆,还抹去了所有和“云舟实验室”“虫洞研究”“月瞳素”相关的痕迹:删除了我的照片,清空了网上的信息,甚至可能还说服了苏晴、赵凯身边的人,让他们忘记那些细节。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月瞳的“去世”,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
走廊尽头的包厢里传来同学们的笑声,热闹得像另一个世界。我蹲下来,捡起地上的手机,指尖冰凉。路灯的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无比陌生——我到底是谁?是沧南市第三中学的物理老师叶云天,还是那个曾经搞过虫洞研究、建造过“云舟1号”的“叶博士”?
夜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我裹紧了外套,却还是觉得冷。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过“普通老师”的生活了。那些被篡改的记忆、被抹去的痕迹,像一道道裂缝,正在我平静的生活里蔓延,而裂缝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关于时空、关于林月瞳、甚至关于另一个宇宙的巨大秘密。
我握紧手机,指节泛白。不管那个篡改我记忆的人是谁,我都要找到他,找回我丢失的记忆,查清林月瞳“去世”的真相——哪怕这个真相,会颠覆我对整个世界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