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隐蔽角落的首次对谈（1号叶云天x2号叶云天）

暗宇基地地下二层的废弃零件仓库，像是被整个基地遗忘的角落。

头顶的应急灯每隔十秒就会闪烁一次，昏黄的光线下，堆积如山的废弃机械零件泛着锈迹斑斑的冷光——有半截断落的时空锚支架，表面还残留着淡蓝色的时空能量灼烧痕迹；有被拆解的云舟推进器核心，裸露的线路里偶尔窜出几缕微弱的电火花；还有些看不清原貌的金属构件，在阴影里堆叠成扭曲的形状，像一头头蛰伏的阴影生物。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金属锈蚀和时空残留粒子混合的复杂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颗粒感，耳边则是通风管道传来的“呜呜”风声，夹杂着远处基地主电源偶尔发出的“滋滋”电流声，衬得这里格外寂静，又格外危险。

1号叶云天按2号叶云天在加密频道里给的指引，推开了仓库那扇布满锈迹的合金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他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指尖摸向腰间的月瞳素匕首——这是陈曦特意为他准备的近战武器，刀柄处的能量槽里，30%浓度的月瞳素泛着柔和的蓝光，能在紧急时刻切断时空锚的能量回路。

就在他的目光扫过仓库深处那堆最高的零件堆时，一道冰冷的金属触感突然抵住了他的后心。

“别动。”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1号叶云天自己的声线几乎一模一样，却又多了几分常年压抑的疲惫。1号叶云天的身体瞬间僵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抵在后背的武器顶端，正传来微弱的能量波动——那是时空麻醉枪特有的频率，这种武器不会致命，却能瞬间冻结目标的时空感知，让对方陷入长达半小时的麻痹状态，一旦中招，别说救林月瞳，他自己都会成为叶天启的阶下囚。

他没有反抗，只是缓缓抬起双手，掌心朝后，示意自己没有敌意：“2号？”

“别叫我这个代号。”身后的人冷笑一声，麻醉枪又往前递了半寸，“父亲最擅长用‘另一个我’做诱饵，去年他就造过一个我的复制品，骗我说出了云舟1号的藏匿地点。你怎么证明，你不是他派来的新诱饵？”

1号叶云天的目光落在前方地面上那片被应急灯照亮的区域，那里散落着几片干枯的金属叶片，让他突然想起了口袋里的东西。他没有回头，只是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左手，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透明塑封袋——袋子里装着一株干枯的小麦幼苗，麦秆呈浅褐色，叶片蜷缩着，却在应急灯的光线下，隐隐能看到叶脉里流淌的极淡的绿色微光。

那是1号宇宙的林月瞳，在2025年春天培育的“时空稳定麦”。当时两个宇宙的时空通道还未完全封闭，1号叶云天曾带着这株幼苗的样本去过2号宇宙，和那时还未被父亲软禁的2号叶云天一起，尝试用它作为时空稳定器的生物核心——因为这株小麦的基因里，被林月瞳注入了专属的生物标记，这种标记能与叶云天的基因产生微弱共鸣，是任何复制品都模仿不来的。

“2025年3月，云芳镇的温室大棚。”1号叶云天的声音很稳，目光落在那株小麦幼苗上，语气里带着一丝回忆的温度，“你当时说，这株小麦的叶脉纹路，和时空锚的能量回路惊人地相似，只要能提取出它的生物稳定因子，就能解决云舟跨宇宙航行时的时空颠簸问题。你还说，等研究成功了，要把第一台稳定器送给林月瞳，让她能安全地跟着我们去任何时空。”

仓库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应急灯依旧在规律地闪烁，将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忽长忽短。抵在1号后心的时空麻醉枪，力道渐渐松了几分，紧接着，1号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近乎破碎的叹息。

他转过身时，看到了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2号叶云天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实验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2022年他偷藏云舟1号时，被父亲的守卫用能量刀划伤的痕迹。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原本冰冷的眼神此刻正死死盯着1号手里的小麦幼苗，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克制着某种汹涌的情绪。

“你……”2号叶云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伸出手，却在快要碰到塑封袋时又缩了回去，仿佛那株干枯的幼苗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你还留着它……她培育的这株小麦……”

“我一直带在身上。”1号叶云天将塑封袋递过去，看着2号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轻轻摩挲着袋子表面，“林月瞳说，这株小麦里有‘能跨越时空的信任’，不管两个宇宙隔多远，只要它还在，我们就能找到彼此。”

2号叶云天蹲下身，将塑封袋放在膝盖上，头埋在双臂之间，肩膀微微颤抖。仓库里的光线昏暗，1号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臂的缝隙里传出来：

“父亲从2020年就开始干预我……”2号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年我刚和月瞳确定关系，他就把我叫到书房，说她‘出身普通，没有家族背景，撑不起叶家的门面’，还说何家的千金何丽君才是‘配得上我的人’——何家有反物质产业，父亲想通过联姻，把何家的技术和资源都吞进叶家。”

他抬手抹了把脸，再抬头时，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我不同意，和他吵了整整一个月。2022年，我偷偷把云舟1号藏在郊区的废弃工厂，想带着月瞳离开基地，结果被他发现了。他没打我，也没骂我，只是带我去了实验室，给我注射了‘神经时空干扰剂’——那是他专门用来篡改记忆的药物，能抹去指定的时空片段。”

1号叶云天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神经时空干扰剂，这是2号宇宙叶家的禁忌技术，能直接作用于人的记忆中枢，通过扭曲时空感知来改写记忆，被篡改者不会有任何察觉，只会以为“被抹去的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