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蓝天野 作品

无情,背后藏着多少无法言说的疼(第2页)

十六岁的姜无情第一次踏上战场时,手里的长枪比他还高,却稳稳扎在地上,枪尖挑着北狄首领的头颅,血顺着枪杆滴在沙场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监军在帐外看得咋舌,转头对副将说:“这姜家小子,比他外公当年还狠。”

那时姜无情已凭战功擢升偏将军,镇守北疆三载,大小战役二十余场,从无败绩。他治军极严,麾下士兵哪怕私藏半块干粮,都会被军棍伺候;对敌更是毫不留情,北狄人私下叫他“玉面阎罗”——因他生得眉目俊朗,下手却比谁都狠辣。

一次北狄假意投降,送来降书和十名美人,想趁机刺杀。姜无情坐在帅帐里,连降书都没拆,直接对亲卫说:“降书烧了,美人……赏给兄弟们。”

亲卫一愣:“将军,这怕是有诈……”

“我知道。”姜无情擦拭着长枪,枪缨上的红绸被血染得发黑,“告诉兄弟们,今晚谁能从美人手里活下来,谁就留下。活不下来的,也算为国捐躯了。”

结果那晚,十名美人没杀成一个士兵,反被姜无情布下的暗卫悉数拿下。他提着滴血的匕首走进囚帐,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子们,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回去告诉你们可汗,想玩阴的,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第二日,北疆的雪地里,挂满了北狄奸细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插着块木牌,写着“诈降者,此下场”。北狄可汗见了,连夜撤兵三百里,再不敢轻易来犯。

消息传回京城,皇帝龙颜大悦,想召他回京受封,却被姜无情以“边患未平”拒了。他在回信里只写了两句话:“臣在一日,北疆无犬吠;若臣不在,愿以尸骨填沟壑。”

姜阿鸾收到儿子的信时,正在灯下翻看兵书——那是姜承业留下的旧物,页脚早已磨烂。她摸着信上“姜无情”三个字,笔尖在纸上停顿许久,终究没写下一个字。

这些年,她从未再嫁,将所有心血都倾注在儿子身上。教他读书,教他习武,教他姜家的枪法,也教他……永远别信姓梁的人。

姜无情确实没让她失望。他成了大周朝最年轻的将军,成了北疆的铁壁,成了所有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只是没人知道,每个雪夜,他都会独自坐在帅帐里,摩挲着一块断裂的玉佩——那是他小时候从火盆里偷偷捡回来的,虽已烧得发黑,却能看出上面刻着半个“鸾”字。

他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只知道是母亲最恨的东西。可他总忍不住想,能让母亲恨到骨子里的人,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南疆的风,偶尔会吹到北疆,带着潮湿的气息。姜无情站在城楼上,望着关外的风沙,长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枪尖指向南方,眼神冷得像冰。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南下,会去那个母亲绝口不提的地方,看看那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而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场注定的相遇,会让他亲手撕开母亲用半生筑起的高墙,也会让他看清,“无情”二字背后,藏着多少无法言说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