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青鬼与赤鬼(第2页)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天领奉行的家伙到底来了多少啊…”荒泷一斗喘着粗气，豆子过敏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退，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本大爷还没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再打下去，有点麻烦…”
“还是我和他们把事情说清楚吧。”荧提议道。
“不行，绝对不行。”荒泷一斗立刻否决，“说了也只是白白让青鬼那家伙受到通缉而已，必须先跟他把事情说清楚！”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一斗你就会被抓起来了！”
“呃，那就…再打！”荒泷一斗咬着牙，正准备再次冲锋，几个熟悉的声音却从侧翼传来。
“老大，这里交给我们！”阿晃、元太和阿守三人不知何时赶到，虽然面对着全副武装的天领奉行众有些腿软，却依旧坚定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元太焦急地喊道：“我们听鬼婆婆说了，现在赶来帮忙！”
“打是打不过，但拖时间没问题，趁这个机会快走！”阿守涨红了脸，对着天领奉行众张开了双臂。
“喂，不是让你们别插手吗！”荒泷一斗又急又气。
“行了，快走，没时间了！”阿晃用力地推了他一把，“老大快去把自己的事办了！”
荒泷一斗看着弟兄们那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眼眶一热，他咬了咬牙，低吼道：“嘁，知道了。你们一定要小心，本大爷处理好事情就来救你们。”他转头对三人喊道：“快，你们两个，跟我走！”
“别让他们跑了，快上！”石崎气急败坏地指挥着。
“喂！看我看我啊！不会让你们过去的！”阿守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
在荒泷派成员的帮助下，你们总算逃了出来。荒泷一斗回头看了一眼混战的方向，用力地捶了一下身旁的岩石。“作为‘荒泷派’的老大，居然需要弟兄们帮忙脱围，真是太丢脸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我一斗这辈子，可绝对不能辜负这帮弟兄。走吧，我们去追卓也！”
“虽然很感动，但‘荒泷派’的人比我想的要少…”派蒙小声说。
“没办法啊，维持帮派要钱的。”荒泷一斗叹了口气。
左钰没有说话，只是双眼之中亮起微光，卓也逃离时留下的能量痕迹在他眼中化作一道清晰的路径。“这边。”他言简意赅地指明了方向。
几人跟着痕迹追去，很快便发现脚印变得杂乱起来。“脚印变多了？唔，看来还有其他同伙…”荒泷一斗蹲下身仔细观察，“至少方向没错，前面应该还藏了更多线索。”
他们继续前进，在一片林地中发现了一辆被破坏的货车和散落的货物。荒泷一斗刚想上前查看，左钰却抬手拦住了他。“小心，有人伏击。”话音未落，数名流浪武士便从林中窜出，挥刀砍来。
“看来他们在提防我们的行动，方向肯定没错。”荒泷一斗不惊反喜，大笑着迎了上去，“走吧，一定就在前面。”
战斗再次爆发，但左钰显然没有耐心在这种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他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指，一股炽热的能量便在他指尖凝聚，随即化作数道猩红色的奥术飞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轰击在每一个流浪武士的武器上。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震得人仰马翻，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他们继续深入，发现的痕迹越来越多，不只是仓促的足迹，还有一些生活过的迹象。“这里经常有人活动…我们找找看吧，他们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最终，在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崖壁前，荒泷一斗停下了脚步。“原来这里藏着入口，看来这里面是他们的据点了。”他指着一处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估计他们到处抓来的人也被关在里面。”
“卓也应该也逃进去了吧…”派蒙有些紧张。
“进去之前我有个问题。”荧忽然开口。
“嗯？怎么了？”
荧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理解了卓也的觉悟吗？”
“嗯，当然了，我也没有那么笨。”荒泷一斗难得地没有大笑，而是沉静地说道，“全世界只有卓也这种笨蛋，才觉得他的想法能实现。我是来救他的，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任何结果。”
听到这番话，左钰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这头脑简单的赤鬼，总算是在关键时刻开了窍。
荧也放心地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欸？什么跟什么？是猜谜时间吗？”派蒙听得云里雾里。
“哈哈哈，走吧！”荒泷一朵恢复了那副豪迈的样子，一马当先地钻进了山洞。
山洞内部别有洞天，竟是一个颇为宽敞的据点。“哇，这里好大，他们居然有这么气派的据点…”派蒙惊叹道。
“应该都是用作恶的方式赚来的，那就更不能放着不管了。”荒泷一斗的目光扫过四周，发现通往上层的楼梯被一道栅栏挡住了去路，“楼梯怎么在那边，这下子上不去了。”他很快便发现了一旁的拉杆机关，“没事，这里不是有个机关嘛！”他用力一拉，伴随着一阵轰隆声，楼梯缓缓移动到了他们面前。“哈哈哈，相信本大爷的直觉就行了！”
击败了看守的几名流浪武士后，他们发现里面竟然关押着不少被掳来的平民。“有好多人被关在这里！都是他们抓走的人吧。我们上，把他们全都救出来！”
将牢房中的人都放了出来，派蒙安慰道：“没事了，你们可以安全离开了哦，快走吧。”
一位名为美铃的妇人焦急地抓住了荧的手：“请问，你们见到我家的孩子了吗？我们很担心他！”
她身旁的丈夫杉本劝道：“冷静一点，我们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抓到这里来…”
“但是，但是…大辅他…”
“你们难道是大辅的爸爸妈妈？”派蒙惊讶地问。
“你们见过大辅？他在哪里？他现在没事吧？”美铃激动地追问。
“放心吧，他很安全。”荒泷一斗从怀里掏出地图，指明了鬼婆婆所在的位置，“他在八酝岛这里，有人正在照顾他。你们快去见他吧，他也很担心你们。”
“是你们救了他吗？谢谢你们，太谢谢了。”
荧指了指荒泷一斗：“应该感谢他。”
“哈哈哈，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本大爷应该做的事。好男儿怎么可能对别人见死不救？”荒泷一斗得意地拍着胸脯。
“唉，稍微夸两句就得意忘形了…”派蒙小声嘀咕。
“为什么他们抓了这么多人？”荧问向杉本。
“唉，这些人都特别贪婪，为了钱什么都会做。谁都不敢违抗，违抗的话可能就…”
“他们真的会对这里的人下手？”
“这个…倒是没有，”杉本回忆道，“因为有个长着鬼角的人一直在袒护我们。”他指了指荒泷一斗的角，“哦，对，就是跟这个人的鬼角长得很像！”
美铃也连忙补充：“那个人还会在晚上偷偷送一些食物和水到这里来，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他的朋友吗？还是他的亲人？”
“算是亲人吧。”荒泷一斗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那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觉得他不像是心肠很坏的人，更像个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的孩子。”
“怎么说呢，”荒泷一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没有想通而已，我正要去指点他一下呢。”
“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幸好他还有你这样的亲人。再次感谢你，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美铃感激地说道。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荒泷一斗低声重复着那句话：“犯了错的孩子…呵呵。”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走吧，趁一切还不会太晚。”
“就是这里，给我束手就擒吧！”荒泷一斗一脚踹开大门，豪迈地吼道。
据点的头目野方看到他们，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们觉得你们赢了，对吧？”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不会这么天真吧，这里可是我的城堡！”
他从怀里掏出两张样式古朴的符纸，得意地晃了晃：“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好了，很久以前，我得到了一种珍贵的符纸。这种符纸的奇妙之处在于，只要撕掉其中一张，另一张也会跟着碎掉。”
“少废话了，符纸而已，能干什么。”荒泷一斗不耐烦地向前逼近。
“别过来，听我把话说完！”野方尖叫着后退，“哼，你就不好奇另一张符纸的作用是什么吗？它连接着机关装置里最关键的部分，只要一撕碎，就会引爆无数的炸药！”
“你要把这里整个炸掉吗！”派蒙惊呼。
“那也是在自我毁灭。”荧握紧了剑柄，冷静地判断。
“一个为自己留了逃生密道的人，可没有同归于尽的觉悟。”左钰平静地看着野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所谓的城堡，不过是个大一点的坟墓，而你，只是个提前给自己挖好了盗洞的守墓人。”
野方被说中心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又变得狰狞：“我当然给自己留了逃生密道，但你们这些家伙，就和整座城堡一起埋葬在地底吧！再见了，自以为是的家伙们！”
他正要动手，却忽然发现手中一空。“欸？”野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符纸。我的符纸呢？”
“你该不会是在找这个东西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卓也从阴影中走出，手中赫然拿着那两张符纸。
“我的符纸！你什么时候…”
“为了防止你做出冲动的事，我提前把符纸拿走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背叛我？”野方气急败坏地吼道。
“要说背叛，你要埋葬这里所有的人，难道不是先背叛了与我的约定？”卓也的眼神冰冷。
“可恶，把符纸给我！”
“话说完了吗？话说完了，就给本大爷消停一会儿吧。”荒泷一斗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干脆利落地将野方打晕在地。
他转向卓也，松了口气：“干得不错，卓也，幸好有你在。”
卓也却向后退了一步，举起了手中的符纸，声音颤抖：“给我退回去。”
“欸？”
“退回去！不然我就撕了这张符！”卓也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你到底要干什么！”荒泷一斗举起双手，紧张地看着他。
“我不让这家伙引爆炸药，不代表我自己不会这样做。不想被埋的话，就现在离开这里，带着这里的所有人，全部离开。”
“你下不去手的。”荒泷一斗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如果你真的那么残忍，那为什么要保护你见到的每一个人？”
“我不想跟你讲道理，走啊！给我走！”卓也激动地大喊，“这件事从头到尾应该牺牲的就只有我！你为什么非要闯进来！”
“没有谁是应该牺牲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卓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玷污了鬼族的骄傲，玷污了祖先的约定，唯有牺牲才能挽回自己的骄傲！为了族人可以拿到充足的物资，我选择了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活下来！这一切都只是青鬼的族内之事，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就在此时，洞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天领奉行的同心已经追到了这里。
“他们在这里！这次绝不能让他们跑了！”为首的同心石崎大声喊道。
“完了，这下子都无路可逃了。”派蒙焦急地在空中打转。
卓也看到天领奉行的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喂，天领奉行的人，来吧，来抓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跟荒泷一斗没关系。你们是人类里面，专门负责抓罪犯的人吧，那是谁犯了错，你们肯定能看出来吧！”
“难道，他想要重现童话里的做法…？！为了赤鬼而自我牺牲…”派蒙恍然大悟。
“别听他大吼大叫的，”荒泷一斗却上前一步，挡在了卓也身前，“你们是追着本大爷来的吧，不抓了我，你们怎么交差呢？”
“你?！别再犯傻了！”卓也急道。
“喂，卓也。”荒泷一斗回过头，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真的觉得牺牲了你自己，一切就会结束吗？你的牺牲，保护不了我，也保护不了你珍爱的族人，也不会延续他们的生命。牺牲，只能让你逃避现实，只能让你一个人获得解脱?”
左钰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平静却带着直击人心的力量：“他说的没错。自我牺牲，是逃避责任最简单的方式。你玷污的不是鬼族的骄傲，而是你自己对‘骄傲’的理解。真正的骄傲，不是用死亡来画上句点，而是背负着过错，用余下的一生去弥补，去守护。这才是鬼族该有的担当。”
荒泷一斗重重地点了点头：“给我听好了，鬼族的男子汉，绝对不会采取这么懦弱的解决方式！别用你的牺牲玷污鬼族的骄傲！”
卓也浑身一震，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
“青鬼过得很惨，那我们就去带给他们新的生活。”
“已经犯下了过错，我们就去乖乖赎罪。”
“现实残酷地对待我们，那我们就去把现实打个粉碎！”
荒泷一斗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在这一切之前，你给我好好站在我的身后，别惦记什么自我牺牲了！还没结束呢！卓也！”
卓也因为这番话心神剧震，一时间竟没有留意到身后，那被打晕的野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手中的符纸。野方猛地扑了上来，混乱之中，符纸被瞬间撕碎！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洞窟，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震颤，无数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
“这里交给我！”荒泷一斗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冲向呆立在原地的卓也，“很多人还没逃出去，去救他们！”
“可是……”派蒙急道。
“别小看本大爷！”
“不要管我！”卓也嘶吼着，“你快走，这是我应得的！”
“给我把嘴闭上！”荒泷一斗的怒吼被坍塌的巨响淹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左钰向前踏出一步，双手猛地按在地上。一道璀璨的、仿佛由无数钻石切面构成的能量穹顶瞬间展开，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将头顶倾泻而下的巨石死死撑住。穹顶在剧烈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密布，却依旧坚不可摧。
“荧，派蒙，带天领奉行的人撤离，快！”左钰的声音沉稳有力。
荧和派蒙不敢怠慢，立刻组织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向洞外撤退。
待所有人都安全撤离后，那巨大的能量穹顶也终于达到了极限，“砰”地一声碎裂成漫天光屑。整个洞窟，彻底被无尽的土石所淹没。
“好不容易把大家都救出来了，可是…”派蒙看着被完全堵死的洞口，声音带着哭腔，“一斗和卓也，真的会没事吗？”
荧的脸色也很凝重，但她选择了相信，轻声说道：“再等等吧。既然一斗都那么说了。”
“唔唔…”派蒙紧张地揪着衣角。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碎石滚落的响动后，两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从废墟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啊！是一斗和卓也！”派蒙惊喜地叫道。
“哎哟，痛死了。”荒泷一斗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抱怨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说了不会有事的。要是没被你们用豆子偷袭，本大爷现在一定更帅气。”
“没事太好了。”荧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为你捏了一把汗。”
卓也呆呆地看着荒泷一斗，声音沙哑：“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我是罪人，这根本没有必要…”
“因为我们都是鬼族啊，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荒泷一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从来没有教过我们，可以对亲人见死不救吧。?你该早点来找我的。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一开始就该来找我帮忙，我不可能拒绝你。”
“青鬼就是为了不给赤鬼添麻烦才消失的，我来找你，不就是否定了所有青鬼的努力吗？”
“那可不是哦，”荒泷一斗的神情变得柔和，“我一直很崇拜选择了自我牺牲的青鬼，而且他们的努力绝对不是徒劳。有了他们，鬼族才能留存至今，而且缔造了一个人类能够和鬼族共同生活的时代。可以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蒙受了青鬼的恩惠。现在的稻妻，可不会因为你角的颜色不一样，就觉得你是恶人。”
“可是，你自己也过得不好啊…”
“哈哈哈，那是本大爷自己的选择啦。”荒泷一斗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还记得吗？我们的约定，绝不讨好人类，而是要赢得人类的尊重。”
他掰着指头数道：“我的「荒泷派」里，大家都是人缘不怎么好的人。阿晃，他的呼噜声特别大，元太，他的脾气特别不好，阿守，他分不清颜色…鬼婆婆也是因为收养了我，才被叫做「鬼婆婆」，大家都被歧视和嘲笑过，但，也无所谓吧。我，以及「荒泷派」想要坚守的「骄傲」，就是去包容和理解那些有过不幸经历的人。”
“那…我…”卓也低下了头。
“放心吧，”荒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