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的蛋蛋 作品

第220章 魔术表演开始

在枫丹廷的书报亭前,派蒙心满意足地合上了一本厚厚的推理小说,小小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窥破天机般的兴奋与激动。

“呜哇,真相居然会是这样,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记者居然会是凶手!”

“喂,小点声啦…”荧无奈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身边这个飘来飘去、毫无保密意识的小家伙的脑袋,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这样剧透推理小说很不礼貌。”

“啊…对不起,我有点太惊讶了,没顾及这些…”派蒙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晃,“可是这里的推理小说真的非常好看啊!”

荧看着她那副沉迷其中的模样,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想不到你也会有喜欢看书的时候…非要在这里泡这么久…”

“枫丹的推理小说跟八重堂轻小说的风格很不一样,各有各的优点,不过对我来说,可能这里的小说更加新奇一些…”派蒙双手叉腰,振振有词地辩解道,“揭晓谜底的时候真的很让人兴奋!尤其是刚才我读的那一本,你也快买回去读一读吧!”

荧叹了口气,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回答。

“不用了。”

“我已经知道记者是凶手了。”

“哎呀对不起嘛…我以后会注意的…”派蒙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有些心虚地在空中晃了晃。她眼珠一转,连忙转移话题,“啊…那个…是不是该去歌剧院找林尼看演出啦?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我们抓紧出发吧!”

左钰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们的互动,并未插话。他知道,这看似寻常的街头一幕,正是旅途中最珍贵的点缀。故事的精彩,不仅仅在于结尾那出人意料的真相,更在于追寻真相过程中,与同伴分享的每一个或惊喜、或无奈的瞬间。他目光扫过书报亭琳琅满目的书籍,心中了然,枫丹这个国度,本身就是一本结构最精巧、情节最跌宕的推理小说,而他们,已经翻开了它的第一页。

“走吧,别让我们的魔术师等急了。”他温和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催促,“毕竟,一场盛大的演出,观众的准时是对表演者最大的尊重。”

乘坐着巡轨船的娜维娅线,三人跨越了波光粼粼的水道,抵达了名为伊黎耶的独立岛屿。欧庇克莱歌剧院那宏伟的穹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一顶加冕于正义之上的华冠,充满了庄严与艺术的美感。

在前往歌剧院的路上,他们经过了一处巨大的喷泉广场。喷泉的中央,是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泉水从雕像的指尖涌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最终汇入下方的池中,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真是很气派的地方呢,欧庇克莱歌剧院…能在这里演出果然很厉害,怪不得林尼他们那么期待…”派蒙在空中兴奋地转着圈,目光很快便被喷泉周围聚集的人群所吸引,“咦?前面那个喷泉好像有很多人的样子。”

他们走近了些,只听见一对对年轻的夫妇正对着喷泉虔诚地许愿。

“神明啊,请保佑我们拥有一个聪慧而健康的孩子…”一位年轻的丈夫双手合十,神情无比郑重。

“不要奢求那么多,我觉得我们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就足够了,平安度过一生才是最大的福气。”他的妻子依偎在他身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憧憬。

“呵呵,不过如果是我们两个的孩子的话,应该不可能不聪明的…”

“这是什么枫丹的习俗么,好多夫妇在这里。”派蒙好奇地小声嘀咕。

就在这时,荧的脚步猛地一顿,她那双清澈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侧耳倾听着什么。

“嗯?”

“怎么了?旅行者…”派蒙不解地看着她。

一个微弱、悲伤、仿佛从水底深处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荧的脑海中回响,那声音像是在呼唤着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

“……瓦谢……”

“你刚刚…有跟我说话吗?”荧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派蒙。

“没有啊,你是听到什么了吗?”派蒙茫然地摇了摇头。

荧的眉头微微蹙起,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带着无尽的悲伤与不甘,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

“……瓦谢……瓦谢……”

“奇怪…”荧喃喃自语,“刚才那是谁在说话…”

左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他虽然听不到那个具体的名字,但他那早已与世界法则同阶的神识,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片水域中所蕴含的、那股挥之不去的、属于无数灵魂消融前的强烈执念与哀伤。那是一种被欺骗、被背叛、最终化为虚无的痛苦记忆,它们如同盐融入水中,改变了这片水域最本质的“味道”。

“或许,你听到的,是这片水域的记忆。”左钰的声音平静而又温和,他没有直接点破真相,而是用一种更接近于哲学的引导方式,安抚着荧的困惑,“水是最好的记忆载体,它见证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悲欢离合。有些过于强烈的感情,即便是时光也无法将其完全抹去,它们会沉淀下来,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向能够感知到它们的人,发出无声的低语。”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得如同猫咪脚步般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这个喷泉叫做‘露景泉’,是枫丹所有水流的交汇之处。枫丹的新婚夫妇都有来到这里求子的习俗。”

“琳妮特!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派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在空中跳了一下。

琳妮特那双猫儿般慵懒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是哥哥说要我在喷泉广场等你们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是记得…”派蒙小声嘟囔着,显然对她这种神出鬼没的登场方式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话说琳妮特…”荧想起了刚才的经历,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好像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里的人的确不少,你的意思是?”琳妮特歪了歪头,那顶别致的礼帽随之轻轻晃动。

荧的目光投向那片波光粼粼的泉水,神情凝重地说道:“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从泉水里传来的。”

“欸欸!你、你不要吓我,旅行者,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派蒙立刻紧张地躲到了荧的身后。

琳妮特看着荧,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这样么…我的确有可以分享给你的情报,或许可以解答你的疑惑。”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那可能并不是幻听,是由于你对水元素的感知力过强而导致的…我们家也曾经出现过和你类似情况的人。”

“水元素的感知力?旅行者听到的是人说话的声音,跟元素力有什么关系呢?“派蒙不解地问道。

琳妮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在什么时候会流下泪水?”

“啊…啊?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派蒙被问得一愣。

“回答我就好了。”

“特别难过的时候?唔…好像特别开心的时候也会,或者特别害怕的时候?”派蒙努力地回忆着。

“那你应该可以理解了,泪水…包含了你最强烈的感情。”琳妮特缓缓解释道,“我刚才说过,露景泉是整个枫丹所有水流的交汇之处,滴落在大地上的泪水也终会汇聚在这里。”

“或许你听到的声音正来自于某人泪水中的强烈情感吧。”

“还有这种说法…”荧听着这番解释,心中依旧存有疑虑,她看向左钰,想从他那里得到确认。

左钰对着她安抚性地点了点头,补充道:“琳妮特的说法很有趣,也很有道理。情感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能量,而水,恰好是承载与传导这种能量的绝佳介质。你听到的,或许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期盼,或许是一位爱人对逝者的思念。它们汇聚于此,形成了一种共鸣。只有内心同样纯净、情感同样丰沛的人,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它们的故事。”

他的话语巧妙地将真相隐藏在了更富诗意的解读之下,既没有否定琳妮特的说法,也让荧心中的困惑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呢…”派蒙听得似懂非懂,小脸上写满了同情。

琳妮特看了一眼手表,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与其关心那个人,不如先关心一下我的哥哥。”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别看他总是表现得很从容的样子,其实演出前他总会非常紧张,跟你们聊聊天可能会让他放松些。”

“啊,说得也是,我们抓紧进去见林尼吧!”派蒙立刻被提醒了正事,拉着荧向歌剧院的大门飞去。

踏入欧庇克莱歌剧院的瞬间,一股庄严肃穆而又充满了艺术气息的氛围便扑面而来。金碧辉煌的大厅,天鹅绒铺就的座椅,以及舞台上方那巨大的、象征着审判与正义的机械天平,无一不在彰显着这座建筑的独特地位。

“你们果然没有爽约啊,旅行者和派蒙,见到你们可真好。”林尼看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但左钰能感觉到,他笑容之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表演者登台前的紧张。

“别开玩笑啦,我们怎么会错过你的演出呢,我都已经期待好久啦。”派蒙开心地回应道。

“呵呵,我相信你,看你们来得这么早我就知道了。”林尼的目光扫过三人,在左钰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敬意。自从在码头见识了左钰那番滴水不漏的辩驳和那匪夷所思的“魔法”之后,他便意识到,这位看似温和的旅伴,其真正的实力与智慧,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邃得多。

“正好,现在观众还基本没有入场,机会难得,我来给你们安排最好的座位吧…等等,我去拿票…”

林尼转身取来了三张印制精美的票券。

“歌剧院一直是专号专座,需要提前登记的。来,我已经登记好了,这是你们的票。”

“哦~!看起来是最前排的位置!谢谢你,林尼!”派蒙接过票,开心地晃了晃。

“这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林尼正要再说些什么,舞台方向却传来一个焦急的呼喊。

“喂——林尼先生,麻烦帮我看一下这边…”

“知道了——”林尼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舞台道具的布置那边似乎有点问题,我的助手考威尔先生在叫我,我先去帮忙看看…”

“没关系。”荧善解人意地说道,“你快去忙吧。”

“嗯,我们三个就先去自己的座位上好了,你的事情要紧。”派蒙也挥了挥小手。

左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微笑着说了一句:“去吧,将舞台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我们期待着一场无与伦比的演出。”

林尼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给了他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这才快步离去。

三人按照票券上的号码,找到了位于观众席正中央的、视野最佳的三个座位。

“看座位号应该就是这里了吧…我们先坐吧。”派蒙熟门熟路地飘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他们很快便发现,在他们旁边的座位上,已经有一位男士静静地坐在那里了。他身着考究的礼服,银白色的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英俊,神情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自成一个世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

派蒙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她不安地在空中晃了晃。

“……”荧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沉默地坐了下来。

“……”

左钰则平静地落座,他的目光在那位男士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星辰交汇般的光芒。

“喂,旅行者…”派蒙终于忍不住了,她凑到荧的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嘀咕道,“我们是不是该跟旁边那个人搭个话比较好,没什么人的情况下,座位挨在一起好尴尬啊…”

“靠你了,派蒙。”荧面无表情地回答,“一般来说这是你的工作。”

“你…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派蒙气鼓鼓地正要反驳,旁边那位一直沉默的男士却忽然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意识到气氛上的问题,是我疏忽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大提琴的弦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威严,“有必要的话我们直接聊天就好,没关系的。”

“啊…你、你难道都听见了吗,你的耳朵好厉害,我明明把声音压得那么低…”派蒙被吓了一跳,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啊不对不对,是我太不礼貌了,偷偷嘀咕这些…我们、我们还是聊天吧,呃…聊什么呢…”

荧看着派蒙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感觉气氛反而更加尴尬了。

就在这时,左钰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初次见面,先生。我们是刚到枫丹的旅人,无意打扰您的清静,只是我这位同伴天性活泼,还请您见谅。”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没有急于介绍自己,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舞台,仿佛只是在随口闲聊,“这座歌剧院,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艺术品。无论是建筑本身,还是它所承载的‘审判’与‘戏剧’,都充满了秩序与美感。想必,它的管理者,一定是一位对‘公正’有着极致追求的人。”

那位银发男士的目光终于从虚空中收回,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左钰。他的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古井,在接触到左钰视线的刹那,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涟漪。

他从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那并非是力量上的针锋相对,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对世界本源法则的理解与共鸣。

“您过奖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哦,对了!”派蒙终于从尴尬中缓了过来,她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连忙飞到那位男士面前,“你也来得这么早,而且也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你跟我们一样都是林尼的朋友吗?”

“朋友…如果林尼先生希望的话,我会十分乐意做他的朋友。”男士的回答滴水不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那看来不是吗,糟糕,气氛更怪了…”派蒙感觉自己的社交能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她急中生智,想起了最后的法宝,“哦对了对了,我怎么忘了自我介绍…你好,先生,我是派蒙,这位是旅行者,我们都刚刚来到枫丹。”

“你们好,很荣幸见到你们,我之前听说过二位的事迹。”男士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目光在荧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落回左钰身上,那眼神中的探究之色更浓了几分。

“遵照礼节,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那维莱特先生!您居然也赏光来看我的表演了,真是太荣幸了!”林尼不知何时已经处理完了舞台的事务,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与尊敬。

“哦,林尼先生,能亲临现场观看你的演出,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那位被称为“那维莱特”的男士微微颔首,回应道。

“那维莱特?难道是…”派蒙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想起了之前在码头听到的民众的讨论。

“欸?我看你们刚才在聊天,居然还不知道那维莱特先生的身份吗?”林尼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他是我们枫丹的最高审判官,看,那个位置一直都是那维莱特先生的,说他是枫丹「公正」的象征也不为过。”

“唔哇,失敬失敬,我们刚才是有点太冒失了,原来先生你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派蒙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微微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