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随机应变的能力
忽然,老式座机的铃声刺破了这份宁静,“铃铃铃” 的声响在空荡的客厅里打着旋儿。?如!文¨网^ ¨无-错/内!容·
我起身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熟悉的乡音,带着红岛特有的海风气息 —— 是吕光林,我在恩利厂时的老同事。
“过年好啊!” 他的声音裹着笑意,像揣了块暖手宝,“初七了,给你拜个晚年,家里都还顺遂?”
我笑着回祝,听他讲起家里的年货、孩子的红包,那些琐碎的烟火气顺着电话线漫过来,恍惚间又回到了七年前在恩利厂的日子。
那时我们住在同一栋宿舍楼,冬天的清晨总能在走廊里遇见,他揣着搪瓷缸子去锅炉房打水,我抱着抄满诗句的笔记本去车间巡检。
寒暄过半,吕光林的语气忽然沉了下去,像被寒流冻住的河面:“说起来,今天厂里出了大事,估计你还不知道。”
我的笔尖顿在诗稿上,墨滴在 “惊蛰” 两个字旁边晕开一小团乌云。
“年前那场强冷空气你知道吧?零下十七度,气象台发了红色预警。” 他顿了顿,背景里传来隐约的金属碰撞声,“结果你猜怎么着?十栋宿舍楼,六栋的暖气片全冻裂了,管道里结的冰坨得用撬棍敲,现在楼里跟冰窖似的。”
我的手指攥紧了听筒,冰凉的塑料壳子硌着掌心。d完:?本@`^神;站` /最(新/·¥章@?a节~:更t\新(?e快o恩利厂的宿舍楼是新时代年代的新建筑,暖气片是焊接钢的,管道上崭新的油漆,像位朝气蓬勃年轻人。
但在我负责设备维护的七年里,别说冻裂,就连暖气片上结霜都少见。
“员工今天开始返厂了,好多人提着行李在楼门口哭。” 吕光林的声音发涩,“三楼西头那栋最严重,防盗门都被冻住的门框粘住了,几个人合力才拉开,门轴‘咔嚓’一声断了,现在用铁丝捆着。”
我仿佛能看见那场景:灰蒙蒙的天底下,穿着厚重棉衣的工人围着冻住的宿舍楼,呼出的白气混在一起,像片移动的雾。他们多半是从河南、安徽来的,带着一整年的期盼返乡,此刻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设备部的张副部长被撤职了。” 吕光林叹了口气,“早上厂长在大会上拍了桌子,说要严查责任。其实说白了,就是新旧班子交接时出了岔子 —— 去年年底部门调整,老部长退休,新上来的这批人根本没把防冻当回事。”
我的思绪猛地被拽回七年前的冬天。也是一场寒潮,天气预报说夜间温度会跌破零下十度。
那天我值夜班,凌晨三点拿着手电筒去检查管道井,发现三栋楼的总阀被关得死死的。值班的年轻技术员打着哈欠说:“天太冷,怕管道冻裂,就把总闸关了。”
我当时急得直跺脚,拽着他往锅炉房跑:“你懂什么!水流动着才不会冻,死水在管子里就是块冰!”
那天夜里,我们逐个楼区调整阀门,把总阀拧开三分之一,听着管道里 “咕噜咕噜” 的水流声,像听着沉睡的巨龙在翻身。¨完. , ¢榊,颤. ,唔¨错/内.容′
天快亮时,我摸着暖气片,虽然不烫手,却带着恒温的暖意,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其实哪用得着多复杂的操作。” 我对着电话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只要让系统循环起来,水流速度能带动热量,哪怕温度不高,也绝冻不了。
我以前每年冬天都跟老部长说,他总说‘你懂行,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