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胭脂画眉

晨雾裹着鱼胶的腥气漫过书房时，萧明凰正用银簪挑开胭脂盒。雪狐裘扫过案几带起细风，惊得羊皮卷边缘的蠹虫簌簌落进赭石粉堆，在曦光里拼出个残缺的"巽"字。窗外货郎"赭石换绣线"的吆喝穿墙而入，惊得她指尖微颤，丹蔻上蜷缩的蛊虫突然暴长，在羊皮表面蚀出条蜿蜒的暗河。那暗河分支处的蠹虫尸骸泛着铜绿，恰与三日前从矿洞带回的样本同色。

白宸握着石杵的手突然顿住，九连环第五枚铜环沾着昨夜烛泪，此刻正映出羊皮卷上某处褶皱——那里本该是荒山标注，此刻却显出铜矿脉特有的青绿色泽。他喉头滚动着想说些什么，却见萧明凰耳后红痣渗出细汗，说谎时的习惯性动作被掩饰成扶簪。簪头镶嵌的珍珠突然脱落，滚入赭石粉堆时惊起数只蠹虫，虫翼振动的频率竟与改良水车齿轮的转速暗合。

朱嬷嬷提着豆豉蒸笼蹒跚而入，掰碎的馍屑落进赭石粉堆。那些焦黄碎屑遇鱼胶突然暴长，沿着羊皮褶皱拼出敌国驿路图。白宸嗅着熟悉的豆豉味，忽然想起三年前原主强娶那日，合卺酒里混的正是这种解药气味。他屈指弹开沾在睫毛上的赭石粉，粉末在晨光里折射出的虹彩，竟与穿越前见过的矿物光谱图重叠。某个光斑突然跃上砚台，将未干的墨迹灼成铜矿脉的等高线。

"这处山峦该用点绛法。"萧明凰突然扯断雪狐裘束带，金线暗纹绞住飞扬的赭石粉。她染蛊的指甲划过羊皮裂缝，十七种毒虫遇热突然蜷缩成矿脉走向。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纸时，狐裘扫落的灰烬在羊皮表面灼出焦痕，恰是敌国粮仓的北斗方位。白宸望着那些跳动的光斑，仿佛看见华尔街交易大厅的k线图，指尖无意识地在砚台边缘勾画复利曲线。墨迹沿着石砚纹路渗入裂缝，竟显形为矿工轮值的密语。

燕无霜赤红胡服卷着冷风闯入，发辫银铃震落的翡翠碎屑滚入鱼胶。她足尖勾起半截焦尾琴弦，天蚕丝绞住即将翘起的羊皮卷边："圣女的血该染边关。"锁骨狼图腾遇热泛光，暗红纹路顺着琴弦爬上地图，将伪造的疆界蚀成真实矿脉。白宸腰间九连环突然自行解扣，铜片坠地惊起梁间栖燕，尾羽扫落的尘灰里混着西秦皇陵的星轨碎屑。某片碎屑粘在羊皮卷的关隘处，遇血突然暴长成改良锻铁炉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