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风来

钟离示意达达利亚静观其变，言外之意他也想看这份热闹。

达达利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看着像是很爱多管闲事的人吗？且不说个人脾气，谢缪尔演这一出戏本就是为了彻底分割两个身份，把一切摆到明面上来。作为知情人士的长官，他更不可能添乱了。

眼瞅着璃月港小道消息传得比风还快，事件的主人公倒是稳如泰山。上班、拉业务、下班吃饭，自在得不行。

真正的副官也消失了许久，没有璃月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神不知鬼不觉和“副官”调换了身份，成为真正的副官谢缪尔。谢苗走在林间小道，留意周围的动静。

踩踏枯叶，嘎吱脆响。树梢的果实经不住秋风摇曳，啪嗒啪嗒坠落。金色的却砂树叶常年飘摇，如同鎏金的碎雨。

在靠近明蕴镇的山林边，封家家丁支了个简易的大棚，摆起桌案验收农户拿来的药材。队伍蜿蜒盘旋，尾巴一直蔓延到山脚下。山林里仍源源不断出没着抓紧采收最后一批野生药材的采药人。

药铺掌柜、大师傅、还有东家少爷，几个会辨认药材的坐镇后方，按质量出价。若有标准价格上涨下调，还会提前支个板子写明原因。多年来一直是这个章程，很少出错。

秋天的太阳还是有些烈性，封阳眯着眼睛瞧经由药农手简易炮制过的琉璃袋：“……这个不错，没有折损，也无泥沙。品相完好，粗加工保留了绝大部分药性。”

“谢谢封少爷，祖上也曾在药铺当过学徒，会些粗浅的炮制方法。”

“挺好的。”称量了重量，算清价钱，封阳低头记账，“原药材和炮制过药材的价格天差地别，要过海灯节了，能多挣些就挣，买糖扯布给老婆孩子图个欢喜。还是那句话，不会炮制又想学这门手艺的，来铺子做学徒。三年总能学到些东西。”

药农连连称好，接过家丁递来的摩拉，欢欢喜喜折返回家去。

之后也有人向他打听药铺收学徒的情况，封阳扭头一努嘴：“看到那边的几个小年轻了吗？都是铺子前两年收的学徒。如今也能辨认几味药材了，来这现场学习。衣食住行可以亲自问他们，我们的要求简单，年龄不要九岁以下，三十岁以上的。男女不限。”

这样的问题几乎每年都要反复问起回答，封阳也不嫌烦。封家的药材铺子全璃月的城镇都有开设，三年一收学徒，管吃管住，没有工资，只每月给些小零花，熬过三年就会当做真正的弟子去培养。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个规矩。如今供养的制药大师傅都是祖辈一代一代养起来的。

封家名下的药农是个什么情况呢？孩子生下来养到九岁，学会了基础的礼仪和自理能力。就送去主家的药材铺子当学徒。学得进的就继续学，学不进的再归家商量后来的事。熬过了三年，就能进主家办的学堂读书识字明理，学只传授给弟子的真本事。新的药材、炮制方法、药理作用都在学堂教授。这帮孩子若能学到最后，就能在药材铺子得到一份稳定且薪水不低的工作。想出国的也行，反正封家药材在提瓦特五国都有产业。

靠着主家成家立业养儿育女的家庭不要太多，念在封家两千余年积德行善，提供了相当多的工作岗位，于民生有大建树，上自帝君七星，下至贩夫走卒，不免对这家招牌青眼相看。

这也是钟离说封阳命途坦荡、仙缘颇深的由来——祖辈积善积德，他本人真心实意贯彻这一点，仙人喜爱，天生好命。

所以璃月人重家风不是没有道理。

说回正题，封阳在这坐了几天板凳，屁股都坐痛了。实在想念远在璃月港的爱人，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盼到书信，垂头丧气几晚上，白天又打起精神收药。

明蕴镇附近的收完，再去轻策庄外收。背靠望舒客栈，安全自然有保障。封阳看着米窝窝，又忍不住想起谢苗提到马尾时亮晶晶的眼。

沉默半晌，还是嗷呜一口吃掉，夹着绝云椒椒炒的腊肉，香得直冲天灵盖，什么疲惫都消散了。

“少爷、少爷！”

把腮巴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封阳保持这个咀嚼的动作扭头：“咋啦。”

“望舒客栈方才来人提醒咱们，这一带又有妖邪出没了！”

妖邪，是璃月人对于一切作乱的非人生物、非自然现象的统称。其中包括了妖物、精怪、魔神残渣、元素魔物等存在。

如今的璃月大体称得上和平安定，但魔物袭击人类的事件不减，魔神残渣作祟的恶性事件依旧存在。

荻花洲一带有望舒客栈以及一位三眼五显仙人坐镇，可以说是有安全保障。但仙人驻扎于此的原因也十分简洁明了——这一带的魔神残渣怨念最多，魔物斩不尽杀不绝。

封阳听完家丁的报信，艰难的咽下食物：“目前可有伤亡？”

“没有死亡，但望舒客栈那边收录了两个被袭击的伤员。”

“好。告诉药农和采药人今天暂停收药，明日继续，地点更换在望舒客栈桥边，嘱咐他们尽量早些归家去。把客栈提醒的妖邪出没地点也告诉他们。另外再整理一些安神静心的温补药材，尤其是清心，送去客栈那边，兴许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