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玉传奇二(第2页)
嗒…嗒…嗒…
杀手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响起，如同死神的鼓点，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和冰冷。他显然也察觉到了沈默藏身于此，幽绿的枪口在阴影中如同毒蛇的眼睛，缓缓扫视着这片复杂的掩体区。
“出来吧，基石。”沙哑干涩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你的力量……不该如此蒙尘。‘归源’才是你的归宿。交出真名印记，加入我们，主会赐予你……真正的永恒。”
归源教派！
这个名字如同冰水，浇在沈默的心头。果然！这些追杀者，和那个实验室，和血玉所谓的“归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默没有回应。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感知上。竖瞳的视野穿透脚下的泥泞，死死锁定着地底深处那个缓缓蠕动、如同巨大心脏般搏动着的生物能量源。它似乎被地面的脚步声和能量波动惊扰了，活性正在快速上升！
杀手似乎失去了耐心。
“冥顽不灵。”
冰冷的宣判落下。脚步声陡然加速！灰影一闪，杀手如同鬼魅般绕过压缩方块，手中的“蝮蛇”射线枪幽光爆闪，数道致命的绿线瞬间封锁了沈默所有可能的闪避角度！同时，他左手反握的锯齿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幽绿寒芒，如同毒蛇出洞，狠狠刺向沈默的心脏！速度、角度、时机，完美得令人窒息！这是必杀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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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 沈默眼中爆发出决死的厉芒！他没有试图躲避那封死空间的幽绿光束，也没有去格挡那刺向心脏的匕首！就在杀手近身的刹那，他仅存的右手，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气力，狠狠一拳砸在脚下那片散发着生物活性的泥泞地面上！
“给我……醒过来！”
轰！！！
这一拳的力量并不大，却像是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精准地砸在了地底那个沉睡“活物”最敏感的“神经”之上！
仿佛被按下了某个恐怖的开关！
沈默脚下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如同沸腾的粥锅！粘稠的、混合着油污、金属碎屑和某种暗红色生物粘液的泥浆，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腐臭和生物酸液的恶臭瞬间爆发，充斥了整个空间！
伴随着泥浆喷涌而出的，是无数条粗壮、湿滑、如同巨蟒般的暗红色肉质触手！这些触手表面覆盖着粘稠的、不断滴落腐蚀性液体的生物质，顶端裂开，露出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如同七鳃鳗般的口器！它们疯狂地扭动着，带着毁灭一切活物的狂暴本能，朝着距离最近的、散发着强烈能量波动的两个目标——沈默和灰衣杀手——无差别地席卷而去！
“什么鬼东西？！”灰衣杀手发出惊怒交加的吼叫！他刺向沈默的匕首被一条横扫而来的巨大触手狠狠撞开！幽绿的光束打在一条触手上，虽然腐蚀出一个大洞，暗黄的脓液喷溅，但更多的触手已经如同巨浪般将他包围！他不得不放弃对沈默的绝杀，狼狈地挥舞着匕首和射线枪，在无数狂舞的触手间闪转腾挪，幽绿的光束和刀芒不断斩断撕裂着那些恶心的肉质肢体，暗黄的脓液和断裂的触手碎块四处飞溅！
而沈默，在触手破土而出的瞬间，早已凭借预判，身体猛地向后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条横扫的触手！但他并未脱离危险！更多的触手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朝着他这个“唤醒者”疯狂涌来！那布满利齿的口器张开，发出无声的嘶鸣，带着浓烈的腥风！
机会！唯一的、稍纵即逝的机会！
沈默眼中寒光爆闪！他不再压制左臂深处那股被血腥和恶意刺激得蠢蠢欲动的暗金能量！身体在翻滚中强行稳住重心，新生的左手再次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那灰衣杀手在无数触手围攻下、刚刚斩断一条巨蟒般触手、身形出现一丝凝滞的瞬间！
目标，不是杀手本身，而是……他脚下那片被暗黄脓液和泥浆浸透的地面！
“湮灭！”
这一次，沈默的意志无比集中！不再是本能的释放，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精准的操控意图！掌心那枚暗金的三瓣嘴烙印瞬间亮到极致！
嗡——！
一道仅有碗口粗细、却凝练纯粹到极致的暗金色光束，无声无息地从他掌心爆射而出！光束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光线都为之扭曲！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暗金光束精准地命中了灰衣杀手脚下那片泥泞！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那片区域，直径约一米的范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从现实层面彻底抹去！
泥土、混杂其中的金属碎屑、流淌的暗黄脓液、甚至包括刚刚被杀手斩断、掉落在地面的几截巨大触手残骸……所有的一切，都在接触到暗金光束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分解、湮灭！化为最基础的粒子尘埃！连一丝烟尘都未曾扬起！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深达半米的……绝对“空无”的圆坑！
正在圆坑边缘、与一条巨大触手缠斗的灰衣杀手，只觉得脚下一空！一股无法抗拒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他骇然低头，看到自己立足之处连同小半条支撑腿，瞬间化为乌有！
“不——！！！”
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只来得及发出一半！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如同断线的木偶，朝着旁边一条正疯狂扭动、布满利齿口器的巨大触手倒去！
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和咀嚼声瞬间响起！那条巨大的触手口器如同贪婪的粉碎机，瞬间将失去平衡的杀手拦腰咬住！螺旋状的利齿疯狂旋转、切割！骨骼碎裂的声响、血肉被搅烂的声音混合着杀手临死前短促而绝望的呜咽，在恶臭弥漫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幽绿的射线枪光芒和匕首的寒芒瞬间熄灭！
暗黄的脓液混合着猩红的血肉碎块，如同喷泉般从那巨大的口器中溅射出来！
沈默冷漠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左臂微微颤抖，掌心的暗金烙印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感瞬间袭来。刚才那精准一击，再次耗尽了本就不多的暗金能量。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杀手临死的惨嚎和浓郁的血腥味，如同最强烈的兴奋剂，彻底引爆了地底那个被惊醒的恐怖存在！
轰隆隆——！
更大范围的地面疯狂拱起、破裂！更多的、更加粗壮的暗红触手破土而出！如同狂怒的森林！整个废弃车辆处理场仿佛都在这怪物的苏醒下颤抖！无数报废汽车残骸被拱翻、挤压、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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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由无数蠕动纠缠的暗红触手构成的“核心”，缓缓从破碎的地面下升起！那核心如同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由腐烂血肉和生物粘液构成的肿瘤，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不断开合的吸盘和裂口！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充满了无尽饥饿和毁灭欲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潮汐，狠狠冲击着沈默的神经！ “活体垃圾山”！
沈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名词。这怪物，显然是以这片工业废料处理场为温床，吞噬了无数金属、油污和偶尔误入的生物（包括人？），在“归源”能量的污染催化下，变异而成的恐怖聚合体！
它那无数狂舞的触手，以及核心处裂开的、如同深渊般的巨口，已经齐刷刷地转向了沈默这个“唤醒者”和仅存的血食！
逃！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面对这种体量和狂暴程度的怪物，以他现在的状态，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沈默强忍着眩晕和虚弱，转身就朝着钢铁坟场边缘、相对开阔的地带亡命狂奔！身后，是无数触手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以及那怪物核心发出的、如同千百个破风箱同时嘶吼的恐怖咆哮！
他冲出了触手最密集的区域，前方是一片相对空旷的硬化地面，堆放着一些等待处理的轮胎。只要能冲过去，就有机会借助复杂的地形甩开这怪物！
就在他即将冲出这片钢铁坟场的边缘时——
咻！咻！咻！
三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迅疾的幽绿光束，如同死神的凝视，毫无征兆地从侧前方一片高大的废弃集装箱顶部激射而下！角度刁钻无比，彻底封死了沈默前进和左右闪避的所有空间！
还有埋伏！不止一个杀手！
沈默的心瞬间沉入冰窟！身体因为惯性还在前冲，面对这三道封死生路的致命光束，他避无可避！体内残存的暗金能量根本无法支撑再次释放湮灭之力！而身后，那“活体垃圾山”的恐怖触手已经带着撕裂一切的腥风席卷而至！
前后夹击！绝杀之局！
生死一瞬！
沈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一咬牙，不再试图闪避那三道幽绿光束，反而将仅存的、残存着微弱暗金力量的身体，狠狠朝着右侧一道斜射而来的光束撞去！同时，新生的左手五指张开，并非攻击，而是……抓向光束射来的方向——那片集装箱顶部的阴影！
他在赌！赌这新生的“源质”之力，对“归源”能量有着某种层面的压制或……吸引！
噗！
右肩传来一阵被烧灼穿透的剧痛！幽绿光束毫无阻碍地洞穿了他的肩膀，留下一个焦黑的、边缘滋滋作响冒着白烟的孔洞！腐蚀性的剧痛瞬间蔓延！
但就在同一瞬间！
嗡！
沈默抓向集装箱顶部的左手掌心，那枚黯淡的三瓣嘴烙印猛地亮起！一股无形的、温和却带着绝对湮灭气息的引力场，以他的掌心为中心骤然生成！
那三道激射而来的幽绿光束，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旋涡，轨迹猛地发生了诡异的偏折！尤其是沈默左手引力场笼罩范围内的两道，更是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硬生生改变了方向，朝着沈默的左手掌心疯狂汇聚！
嗤嗤——！
两道凝练的幽绿光束，如同泥牛入海，在接触到沈默掌心引力场的瞬间，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只有能量被彻底分解的细微涟漪！
而第三道光束，虽然因为距离稍远，未能被完全吸引，却也因为轨迹的偏折，擦着沈默的肋下射入后方的泥地！
“什么？！”集装箱顶部，一个同样穿着灰色卫衣、身形略显瘦小的身影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他手中同样握着一把“蝮蛇”射线枪，枪口还残留着发射后的微光。
沈默借着这瞬间创造出的空隙，强忍着右肩被洞穿的剧痛和湮灭能量带来的反噬眩晕，身体猛地前扑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身后横扫而来的几条巨大触手！触手狠狠抽打在他刚才立足的地面，坚硬的硬化地面如同豆腐般碎裂、下陷！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去看集装箱顶上那个惊骇的杀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这片钢铁坟场，冲进了更远处城市边缘破败棚户区的复杂巷道，身影迅速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
废弃车辆处理场中，只剩下“活体垃圾山”狂怒的咆哮和无数触手疯狂抽打地面的轰鸣。
集装箱顶上，那个瘦小的灰衣杀手，僵硬地看着沈默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射线枪。刚才那诡异的一幕，让他心底发寒。
“湮灭……引力场？”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基石……竟然能……操控‘归源’的造物能量？”
他按住了隐藏在耳后的微型通讯器，声音沙哑而急促：
“猎鹰报告。目标（基石）确认。已觉醒初步‘源质’权柄，表现为高阶湮灭特性及……能量操控（疑似引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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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犬……殉职。死于目标诱导的二级畸变体（活体垃圾山）。” “目标重伤逃脱，方向：城东棚户区。请求……‘清道夫’支援。目标危险等级……提升至‘蚀’级！”
“重复，目标危险等级：蚀级！务必……捕获真名印记！”
通讯结束。杀手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那在无数触手中若隐若现的同伴残骸，眼中没有丝毫悲伤，只有冰冷的决然。他身影一闪，如同融入阴影的蝙蝠，也消失在集装箱顶部。
黎明的第一缕微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云层，洒落在如同经历了一场小型战争的废弃车辆处理场上。
狂舞的触手缓缓缩回地下，只留下遍地狼藉和那个深不见底的圆坑。
圆坑光滑如镜的底部，在熹微的晨光下，隐约可见一点极其微小、如同灰尘般的……暗金色结晶碎屑。它静静地躺在绝对的“空无”中心，仿佛一颗被遗忘的星辰碎片，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抹杀存在的一击。
而沈默消失的方向，城东那片如同巨大伤疤般烙印在城市边缘的破败棚户区，在晨光中渐渐显露出它杂乱、拥挤、充满污秽与混乱的轮廓。
巷道的阴影深处，沈默背靠着一堵散发着尿臊味的斑驳砖墙，剧烈地喘息着。右肩的贯穿伤传来阵阵腐蚀性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左臂深处，那股温和的暗金能量流已经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如同风中残烛。更让他心惊的是，在刚才强行操控那引力场、湮灭归源光束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掌心那枚三瓣嘴烙印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刺痛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隔着遥远的时空，被那烙印的力量所惊动，投来了一瞥。
他缓缓抬起新生的左手，摊开掌心。
光滑的皮肤上，那枚暗金的三瓣嘴烙印并未浮现。
然而，在竖瞳的视野里，烙印所在的位置，一点极其微小、如同尘埃般的暗金色光点，正以一种恒定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频率，缓缓闪烁着。
像是在呼吸。
更像是在……被某种未知的存在，无声地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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