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借体温》(第2页)

谭雪莹在雪崩里醒过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当年贷命的冰洞。石台上出现了幻象，原来啊，百年前雪姑是个采药女，为了救重病的情郎，闯进山神禁地贷体温。结果情郎好了之后娶了别人，采药女还被当成妖邪烧死在崖顶。雪姑说：“你重蹈我的轮回。”谭雪莹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变成冰雕了。

冰都化到腰那儿了，谭雪莹摸到口袋里的刻刀，这是秦屿送她的定情物。她一咬牙，在冰封的左臂上刻字，每划一刀，就迸出血色冰屑。她刻了“我错在爱他，你恨在信他”，刻完最后一个字，整条手臂“哗啦”一声就碎了。雪姑第一次露出悲伤的神色。漫天飞雪聚成一面大镜子，镜子里显示出当年采药女赴死前，也在崖石刻下了同样的句子。

雪姑说：“情债不灭，诅咒永续。”她的冰泪掉到地上，砸出个洞，谭雪莹往洞里一看，看到历代赖账者的结局：明朝书生冻成跪像，民国歌女口含冰刀。她自己的倒影也在急速冰化，可这时候她喉咙里又呕出个冰雕，是秦屿捧着心脏的造型，心尖刻着“来世赎”。谭雪莹突然大笑起来，用尽最后力气咬碎冰雕。鲜血一喷出来，冰封居然停住了。

三个月后，驴友在冰洞发现谭雪莹的棉袄，这棉袄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情诗。更吓人的是，棉袄里裹着一具男尸，居然是早该火化的秦屿。法医在他胃里找到三十枚冰玫瑰，每朵都嵌着谭雪莹的照片。民俗教授把棉袄拿走研究，当天晚上，他家水龙头流出带冰渣的血，镜子上还凝出两行血冰字：“可贷体温，利息九出十三归”。

长白山新开了家“雪姑贷体温银行”。老板娘整天裹着狐裘，柜台上摆满了冰雕工艺品。有个登山客为了救重病的妻子来借贷，签完契约一抬头，就看见老板娘瞳孔结着霜花，嘴唇飘出白雾，说：“记住，赖账会冻出情书哦。”登山客走了以后，老板娘掀开狐裘，心口的冰裂烙印闪着蓝光。窗外突然下起暴雪，她对着冰窗哈了口气，缓缓画出一个“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