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辟邪 作品

第1095章 《凶犁》

话说有这么个事儿,在关外那片土地上,有个叫旅顺口的人,他身上要发生一连串邪乎事儿。

旅顺口回到了关外的老宅,刚一到,就瞧见后院泥地里斜插着一柄生锈的铁犁。族叔跟他说,这铁犁可不简单,是用曾祖弑父的那把柴刀熔铸而成的,刀刃上的血都沁进犁尖成了暗纹。当天夜里,暴雨噼里啪啦地冲刷着犁沟,旅顺口亲眼看到翻出的黑土里渗出猩红的浆液,那股子腥气,就跟铁锈混着腐肉味儿似的,熏得人直犯恶心。第二天清早,犁头挂满了露珠,每一滴露珠里都映出一张扭曲的人脸,露珠滚落的地方,泥土还裂开了细缝,露出半截灰白的断甲,这可把旅顺口吓得够呛。

旅顺口心里犯嘀咕,就试着用那柄犁去开垦荒地。嘿,这一犁下去,土里头钻出麦苗了,可那麦苗的根系怪得很,不是须状的,而是缠结成头发一样的黑丝。他拔起一株麦子,好家伙,根须末端还黏连着带血的头皮碎屑。到了夜里,他正睡着呢,被一阵窸窣声给惊醒了。往窗前一看,月影下的麦田就跟活物似的起伏,所有麦秆都弯向老宅的方向,就好像有千万人在那儿俯首跪拜,这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村里有孩童失踪的那晚,旅顺口循着哭声就闯进了麦田。月光照亮了田垄,新犁的深沟里嵌着三具蜷缩的躯体,发霉的麦根正往他们的耳鼻里钻。更吓人的是,死者脚踝缠绕的发丝,跟曾祖弑父案卷宗里受害者的头发样本一模一样。旅顺口急了,疯狂地挥锄掘土,还挖出半块锈蚀的柴刀残片,那刀刃嗡鸣,震得他虎口都裂了。

旅顺口的掌心被刀片割破,鲜血滴到犁柄上的瞬间,他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百年前的幻象:雪夜柴房里,一个少年把柴刀劈进了生父的颅骨,血浆喷溅在墙角的铁砧上。第二天,他发现犁过的土地浮现出深褐色的人形痕迹,就像被血浸透的拓印。村医不小心触碰了这痕迹,突然就癫狂起来,用手术刀剜出自己的眼球塞进泥里,还嘶吼着:“他要眼睛认路回家!”

干旱持续了一个多月,别的地方都旱得不行,就旅顺口的麦田疯长。他刨开田埂一看,地下纵横交错的发丝网络裹着上百具骸骨,所有头骨都带着劈砍的裂痕。当天夜里,麦田无风自动,麦浪翻涌成一条惨白的小路,尽头还浮现出一个提柴刀的虚影。旅顺口撒腿就沿着这小路狂奔,一路上还听见泥土下传来骨骼被犁铧碾碎的咯咯声。

到了满月夜,那铁犁自己立了起来,犁尖滴落的血珠落地就生出带牙的根须。旅顺口抄起锤子就砸犁,火星迸溅中,柴刀残片从犁身剥落,切口处涌出浓稠的黑血。这黑血所到之处,草木全枯了,可唯独那缠绕人发的麦穗疯长,穗粒裂开还露出牙齿,咀嚼声一整夜都没停。

村民们的皮肤下开始凸起游走的发丝,七窍也被麦根贯穿。旅顺口在族谱密室里发现了真相:原来曾祖弑父后,请巫师把尸体剁碎混入麦种,又把凶器熔成犁来镇压怨气,还骗全村人吃下“人麦”来锁亡魂。这时候,旅顺口也觉得喉头发痒,咳出的唾沫里缠满了灰白发茬。

幸存的族人举火焚烧麦田,可那火焰顺着发丝倒卷回来,把人都裹成了焦尸。旅顺口拖着铁犁拼命奔逃,犁沟在他身后自动合拢,把惨叫着追来的村民活埋了。地底传来闷响,无数骨手破土抓住他的脚踝,百年前的弑父场景在他眼前重演,只不过挥刀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旅顺口的血肉跟铁犁粘连在一起,每走一步,犁尖就从他脊椎抽走一节骨头。等他走到曾祖坟前的时候,已经成了佝偻的骨架,只有心脏还在铁犁里搏动。坟冢“轰”的一声塌陷,柴刀虚影刺进他胸膛,怨灵借体复苏,恶狠狠地说:“你吃的每一口麦,都是喂我复仇的粮!”

三年后,有饥民闯进了荒村,想掘麦充饥。他们嚼着带发丝的麦粒,就听见地底传来犁地声,四肢也渐渐被根须钉进泥土。月光照亮田野,整片麦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面,正是旅顺口和百名怨灵的融合相。新生的麦穗垂下猩红的籽实,风一吹,旷野里回荡着铁器刮骨的摩擦声,就像永世不休的犁地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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