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解忧 作品

第39章 那拓(第2页)

张宝霖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会被宋亭舟砍头还是五马分尸,他姐姐、姐夫收尸的时候能拼起来几块,老张家的祖坟他死后还能不能进。 听到那拓的问话,他红着眼圈,艰难的说:“不……认……识。”说完张宝霖整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如同没长脚的怨鬼一样又悄咪咪的飘到了这群高大汉子的身后。

孟晚眸中带笑,雪生也放下了一丝戒备。

那拓看着孟晚和他怀里的孩子,眉头拧的死死的,“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回家去。”

孟晚笑得意味深长,“大王不必生气,我只是救了个瑶族的女人,听她说了一些燕林寨的事情,想问问大王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燕林寨是风仝寨最大的敌人,他说完后不说那拓,他身后的几个头人都躁动了起来,只可惜他们说的话孟晚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那拓生硬的说:“不要叫我大王,你救得人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山寨的女人。”

“平沺寨,兰朵。”孟晚果断的说。

“她说燕林寨现在四处强行合并周边的小寨子,想要和您分庭抗争。”

燕林寨和风仝寨不合是所有瑶族人都知道的事,算不得什么秘密。那拓听完疑惑的问:“分庭抗争是什么意思?”

孟晚面不改色的说:“他们说你们风仝寨的人不堪一……一个厉害的都没有,他们燕林寨的蚂蚁都能踩死你们这边的头人。”

“?”

“!!!”

那拓身后的头人们脸色一变,各个口吐瑶语,语速飙的飞快,神情激愤,看起来骂的很脏。

半真半假的谎话听起来才最能迷惑人,也最难分辨,别说那拓他们,就是偷听的张宝霖也信了。

那拓还残存半分理智,“将那个平沺寨的女人带过来见我。”

“我不能那么做,因为她救过我的家人。”

孟晚声音不高不低,语速平稳得像是没波澜的水。他眼睛微微上挑,哪怕是身处劣势,姿态也不卑不亢。

那拓看向孟晚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显然他有些怀疑起孟晚的话了。

张宝霖暗暗着急,生怕那拓一个不顺心把孟晚给砍了。

“我虽然不能交出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我想平沺寨的人处境如此不妙,应当是不愿意归顺燕林寨的。”

在场的头人都是和那拓交好的,换言之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燕林寨。听孟晚说完这句话,大多数人都十分不屑,“他们燕林寨那边的小寨子,关我们这边什么事?”

孟晚反问他们,“各位难道不是一个一个的小寨子汇聚成如今规模这么大的吗?”

那拓不懂他拐弯抹角的话,顺着孟晚的思路又觉得脑子灵光一闪,他直白的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宝霖小声说:“他的意思是让你们去拉拢那些被燕林寨逼迫的小寨子们,好壮大自己的势力。”

那拓脑子里的那点灵光突然越照越亮,他看了看张宝霖,又看了看孟晚,“你和我们上楼去吃。”

孟晚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从雪生怀里接过雪生自己抱上楼,留下汇翠楼的小二和掌柜面面相觑。

那拓见孟晚怀里的精致可爱的阿砚总是偷偷望着自己,语气生硬的问:“这是你的孩子?”

不等孟晚说话,阿砚飞速摇头道:“不不,介个是阿砚的哥哥。”

雪生嘴角一抽,孟晚也险些没装得下去,他都快忘了那天的叮嘱了,没想到他儿子还记得。

不过也好,这样没准更方便行事,毕竟弟弟远比亲儿子要不好拿捏。

一进入包厢,那拓便开门见山的说,“你和我们的军师一样聪明,我想请你帮助我们攻打燕林寨,风仝寨会送你大量的皮和银子。”

只要是西梧府的官员或生意人,没有谁不知道孟晚的名声,张宝霖自然也从梁知县那里听说过。

哪怕嘴上再不想承认对方有多本事,说着他靠夫君的势力才撑起来那么大摊子,但心里没人不会承认孟晚的聪慧。这会儿在对方面前被那拓称为“军师”,张宝霖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孟晚废了半天的劲儿,等得就是那拓这句话,可顺势应下后就会知道,如张宝霖这般对瑶族人溜须拍马,他们是不会真正服气的。

看似他们让张宝霖跟在身边,可更像是对黑叶县不熟悉,找一个临时的翻译和差遣罢了。

孟晚要的可不是这种角色,他要使这群瑶族人把他当真正尊敬的智者,对他的话不说言听计从,也要极为信服。

“西梧府大大小小的瑶寨其实是同一个大的山寨,因战乱、灾荒等原因迁徙到岭南后,才分散开来。”

“风仝寨和燕林寨便是其中最大、也是人口最多的两个山寨。两个寨子之间虽然南北分立,也相互通婚,一直关系友好……”

孟晚自从在壵寨波折了一番回家后,就详细看了关于壵、瑶、鹋三个寨子的地方志,甚至也同宋亭舟一样学了些三寨的语言,刚巧,瑶语因为和岭南一代的白话特别像,他学的比其他两族语言更加顺利。

把从书里看的总结了一番,试探着对那拓一行人说了之后,孟晚边说边仔细观察这群人的面部反应。

说到其他的事情时,他们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面部变化。只有提到相互通婚时,几人神色各异,有气愤、有羞恼、有怨怼、有难堪。

哦,原来是联姻没联明白搞出的血案!

孟晚即刻领悟。

那拓的眼神也不平静,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孟晚双目微眯,嘴角收敛,他正色道:“我可以帮你们打败燕林寨,让他们对你们……像狗一样听话,想揉就揉两下,想踢开也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他本来想说什么俯首称臣、唯命是从,但考虑到这群人听不大懂,干脆换了个他们更容易接受的说辞。

几个头人果然面露动容,虽然不是完全信任孟晚,但那拓等人还是想听听孟晚能说出什么,“我们可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