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剑 作品

第514章 514剑影横江侠骨映冰痕残阳染甲江湖(第2页)

“郭姑娘,别来无恙?”金轮法王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五轮法盘在阳光下泛着铜绿,森冷地道:“令尊杀我徒孙,今日便用你的血来偿。”他的龙象般若功运起,掌力压得周围的潭水都泛起涟漪。

郭芙的青锋剑卡在石缝里,她摸着腰间的匕首——那是郭靖给她防身用的,匕首鞘上刻着“守襄阳”三个字。“我爹爹会杀了你!”她的声音发颤,却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等你爹爹来,你早已是具尸体。”霍都的掌风再次拍出,却在离郭芙三寸处突然转向,“砰”地撞在岩壁上,碎石飞溅中,他捂着胸口后退三步,惊疑不定地扫视四周。

石飞扬藏在潭水对岸的树冠上,破衣袍上的水珠正顺着袖口滴落。他刚刚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引偏霍都的掌风,指尖的寒气已凝成细冰,冰珠坠入潭水,激起一圈圈涟漪。

“谁在暗处装神弄鬼?”金轮法王的五轮法盘同时飞出,青铜轮、白银轮、赤金轮、玄天轮、玛瑙轮在空中组成杀阵,将周围的树木劈得粉碎。“法王好大的威风。”杨过暴喝道,握剑突然从潭水后飞出,剑脊撞开赤金轮,又斥责道:“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英雄?”小龙女的玉女剑紧随其后,剑尖点向法王的脉门,素白裙裾在潭水中划出银线。

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骤然升级爆发,掌风如小山压向杨过。“砰”的一声巨响,潭水被震得腾空而起,化作漫天水箭。杨过的长剑被压得弯曲,膝盖在青石板上陷下寸许,嘴角溢出鲜血。

“过儿!”小龙女惊叫一声,她的玉女素心剑分心刺出,却被法王的玛瑙轮缠住。那轮子上的倒刺勾住她的裙裾,硬生生撕下一块布料,露出的皓腕上瞬间多了道血痕。

石飞扬的破衣袍在树梢上轻轻摆动,明玉功已运转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境界,也看见法王的掌风的轨迹正对着杨过的胸口。

石飞扬急忙施展“移花接玉”神功,气劲悄然送出,如同一道无形的丝线,缠上法王的手腕。就在龙象般若功的力道将发未发之际,那股刚猛之力突然转向,“砰”地砸在金轮法王自己的肩头。

“噗”的一声,法王喷出一口鲜血,五轮法盘同时落地。他惊疑不定地扫视四周,却只看见潭水在阳光下泛着波光,仿佛那股诡异的力道来自水底。

杨过抓住机会,长剑横扫而出,剑风斩落法王的半边袍袖。“多谢前辈暗中相助!”他的声音在潭边回荡,目光却始终找不到石飞扬的踪迹。

郭芙被小龙女扶起时,正看见石飞扬的破衣袍掠过对岸的树梢。

那里的空气突然凝结成冰,一片树叶在飘落中冻成冰晶,折射出七彩的光。

“是那个叫花子……”她喃喃自语,掌心的伤口突然不再疼痛。

……

郭府的夜宴上,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欲坠。黄蓉的打狗棒斜靠在桌角,棒尖的红绸缠着块玉佩——那是杨过刚才送来的,说是小龙女要还给郭芙的,正是昨日被碾碎的珠花碎片。

“龙姑娘怎么说?”郭靖的铁弓放在脚边,玄铁箭的箭头映着他凝重的脸,盯着黄蓉问。

黄蓉将玉佩推到郭芙面前,喜忧参半地道:“她说与过儿缘分已尽,让芙儿好自为之。”

她的目光扫过女儿红肿的眼眶,又难过地道:“有些事,强求不得。”

郭芙抓起玉佩就往地上摔,却被石飞扬的破衣袖拦住。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破草帽下的脸在烛火中泛着玉色。

他劝导道:“大小姐,碎玉也能重圆。”他的指尖划过玉佩,明玉功运转时,碎片竟重新粘合,只是裂痕处泛着冰纹。郭芙怒斥道:“谁要你多管闲事!”眼泪突然落下,这次却不是为了杨过,而是因为那冰纹里映出的自己——原来在这个叫花子眼里,她的狼狈竟如此清晰。

石飞扬的破衣袖缩回,退到门后。他看见黄蓉给郭靖使了一个眼色,那眼神里藏着“调虎离山”的计策——今夜的蒙古细作,定在郭府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果然,三更时分,西厢房突然燃起大火。郭靖的“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拍出,掌风卷着水柱浇灭火焰,却见十余名蒙古死士从火中冲出,弯刀直取郭芙的卧房。

石飞扬施展“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踏窗而入,破衣袍在月光下展开,如同一道冰墙挡在郭芙身前。他双掌挥出“百胜刀法”之“观沧海”,使得死士的弯刀尽数冻结,刀刃上的寒光变成了冰棱。

紧接着,他又施展“移花接玉”神功,气劲在他袖中流转,死士的弯刀突然转向,互相劈砍起来。鲜血溅在地上的瞬间,就被明玉功冻成了血冰,发出“咔嚓”的脆响。

郭芙的青锋剑出鞘时,激战已近尾声。她看着石飞扬的破衣袖轻轻摆动,那些死士的尸体在他身后渐渐冰封,宛如一座座冰雕。“你……”她的声音发颤,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心里只有杨过,没有别的人。

石飞扬转身离去时,破草帽落在地上。郭芙看见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玉色,比杨过的俊美多了几分冷冽,却又比法王的凶狠多了几分温柔。“明日……你不会不再跟着我吧?”她突然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石飞扬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院中的海棠花突然在夜间绽放,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映出他远去的背影,像极了大唐宫阙里那道孤独的龙影。黄蓉站在回廊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对郭靖笑道:“这小子的武功路数,倒像极了百年前的移花宫。”她的打狗棒在掌心转了个圈,“只是比移花宫主多了份人情味。”

郭靖的铁弓轻轻嗡鸣,像是在回应。

远处的襄阳城头,烽火台突然亮起,蒙古大军的马蹄声已隐约可闻。而郭府的庭院里,郭芙正将那粘合的玉佩贴在胸口,烛火在她脸上投下的阴影,竟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石飞扬只要睡醒过来,他的目光就始终追着那抹鹅黄,看着郭芙把半块饼扔给狗,看着她嫌太阳大而撑开油纸伞,看着她对卖花女的玫瑰挑三拣四。

“这姑娘,倒比当年的郭碧玉更像烈火玫瑰。”石飞扬低声喃语,想起郭碧玉的峨眉刺总是藏在袖中,而郭芙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像极了襄阳城墙上的落日,炽热得让人不敢直视,却又让人忍不住贪恋那份暖。郭芙突然转身,油纸伞的伞骨差点戳到石飞扬的脸。

她的睫毛在伞下投下阴影,鼻尖微微皱起,怒骂道:“又是你这叫花子,跟着我做什么?”

石飞扬的喉咙发紧,千年来的帝王说辞在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他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过去——这是用明玉功冻的冰雕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郭芙的眼睛亮了亮,却又很快板起脸,不屑地道:“谁要你的破烂玩意儿。”话虽如此,手却诚实地接了过去。冰雕在她掌心融化,水珠顺着指缝流下,滴在鹅黄的裙角,晕出个小小的湿痕。

“芙儿,走了!”黄蓉的声音从街角传来。郭芙慌忙将冰雕塞进袖中,瞪了石飞扬一眼,骂道:“再跟着我,打断你的腿!”说罢,提着裙角跑了,珠翠的叮当声越来越远。

石飞扬站在原地,看着掌心残留的冰珠,突然笑了。

这笑里带着释然,带着久违的暖意,像冰湖解冻时的第一缕阳光。

他整了整灰布袍,继续跟了上去,保持着三丈的距离——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既不打扰,又能在她需要时,随时出手。既不主动,也不被动。

转过街角时,看见郭芙正与大武小武争吵。

武修文想牵她的手,被她用马鞭打开;武敦儒递过香囊,被她扔在地上。

石飞扬缩在茶馆的柱子后,看着她叉着腰骂人的模样,突然觉得这江湖,比洛阳宫的龙椅有趣多了。

他难过地心道:“若当年有这般鲜活的牵挂,大唐会不会不一样?”指尖划过玄甲上的冰纹,那里的杜鹃花图案被郭芙的裙角蹭过,竟像是活了过来。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这江湖路能陪她走多远,但此刻,看着那抹鹅黄在人群中穿梭,听着她清脆的笑声,他突然觉得,这五生五世的轮回,或许就是为了此刻的相遇。

夕阳将石飞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郭芙的影子在青石板上若即若离。

“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连只雕都比你们强!”郭芙又怒骂道,她的鞭子抽在地上,尘土飞扬。

大武小武喏喏连声的模样,让她更添了几分怒气。

石飞扬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突然笑了——这姑娘像株带刺的玫瑰,尖锐、热烈,却比温室里的牡丹更有生命力。郭芙的鞭子突然指向石飞扬,质问道:“喂,那个叫花子,你会打暗器吗?”

她见这人虽衣衫褴褛,眼神却明亮得惊人,不像寻常乞丐,倒像是一个可以差遣的跑腿,而且,长得和杨过那么俊,只是比杨过要冰冷百倍。

石飞扬一愣,随即点头。

他的“帝天狂雷”虽不能轻易施展,但玩些小暗器,比当年郭碧玉的峨眉刺还要精准。

“那好,”郭芙扔给他一个钱袋,不怀好意地道:“去帮我把那只雕抓来,我要拔了它的毛做箭羽!”

石飞扬接过钱袋,突然觉得这差事比当皇帝有趣。不过,他没去抓雕,不想显露自己超强的武功,而且,也不能人家姑娘说什么,自己就干什么!好歹,也是当过几百年皇帝的人,任人驱使,那叫什么事!他用明玉功冻了串冰雕,模样与神雕一模一样,送到郭芙面前时,冰雕上还刻着“请郭大小姐笑纳”。

大武小武顿时惊呆了,兄弟俩均是满怀醋意,眼神冒火地盯着石飞扬,恨不得剥了石飞扬的皮,喝了石飞扬的血。郭芙不屑地道:“算你有点本事。”却把冰雕小心翼翼地放在妆盒里。

她让石飞扬做了自己的跟班,取名“石老幺”,其实,来襄阳之前,石飞扬已经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没想到郭芙也给他取这么一个名字,还让他整日跟着她东奔西跑——有时是去樊城买胭脂,有时是去城外赛马,有时只是让他站在旁边,听她数落大武小武的笨拙。

一日,郭芙坐在护城河的画舫上,喝着桃花酒,气呼呼地道:“石老幺,你说我爹是不是老糊涂了?非要把我许给那个杨过,他除了会点三脚猫功夫,还有什么好?”

石飞扬替她斟酒,动作中带着当年伺候贺瑶的熟练,调侃地道:“大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其实,心里明净如镜,知道郭芙心里爱的是杨过。

“至少得像我爹那样,能守得住襄阳城!”郭芙的脸颊泛着酒红,道出一个很好的理由:“最好……最好还得懂点情趣,比如像你这样,擅长雕刻冰雕的。呵呵!”

她话音刚落,自己先红了脸,急忙转移了话题。

石飞扬心里明白,郭芙心里放不下杨过,因为嫁不了杨过,所以,故意找杨过的磋,嫌七嫌八的。

其实,杨过除了高傲了点,也没有其他缺点,还是一个冷脸的热心肠。

……

大胜关的校场积着之前的血,被夕阳蒸出铁锈般的腥气。

郭靖的铁弓斜倚在旗杆上,玄铁箭的箭头还凝着吐蕃武士的脑浆,他正将半块麦饼递给个断了臂的丐帮弟子,粗粝的手掌拍着对方后背,鼓励道:“酒足饭饱,明日随我巡视城池。”

黄蓉的打狗棒在空中绕了三圈,棒尖挑出一片带血的吐蕃毡片:“鲁长老,大理段氏的信使应该已经到达。告诉段智兴,如果他继续按兵不动,襄阳城一旦失守,大理的茶花也将被蒙古弯刀所取代。”

石飞扬躲在校场角落的断柱后,破旧的草帽遮住了半张脸。

他注视着郭芙将半块饼扔给一只瘸腿的狗,那狗叼着饼蹭着她的裙角,鹅黄色布料上的泥痕被她用靴尖刮去——这位姑娘即使对狗也流露出三分傲慢,却依然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郭芙骂道:“这饼远不如杨过给的。”她踢了踢狗肚子,声音中带着委屈,如同未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石飞扬的指尖在断柱上划出冰纹,将“杨过”二字凝结成冰晶,又用袖子抹去——他见识过杨过的“美女拳法”,拳风中的缠绵与郭芙的傲慢,本是天地间最不协调的乐章。

“芙儿!”黄蓉的呼唤急促,打狗棒上的酒葫芦摇晃,洒出琥珀色的酒珠,又急切地道:“金轮法王的弟子在西城门挑衅,你父亲正在与他们理论。”

郭芙的青锋剑“噌”地一声出鞘,剑鞘与腰间的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怒吼道:“那番僧若敢来,我就劈了他的蒙古皮帽!”她提剑欲走,却被石飞扬破旧的衣袖勾住了裙角。

“大小姐,”石飞扬的声音比校场的风还要低沉,掌心托着一朵冰雕玫瑰,花瓣上的晨露凝成了碎钻,关切地道:“这朵花……能挡住三枚透骨钉。”

他昨夜见到蒙古武士的箭囊中藏有这种暗器,冰雕的蕊心恰好能卡住钉尖。

郭芙的剑穗扫过冰雕,碎冰落在她的靴面上,骂道:“谁稀罕你的破烂。”

然而,接过玫瑰时,她的指尖却不由自主地紧握,冰碴刺入手掌也不曾松开。

石飞扬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鹅黄色的裙角扫过地上的血迹,竟让那抹猩红显得生动起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