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翼 作品

第288章 花匠的故事

无论是李维斯、奥黛丽还是卡雅斯,花匠从来没有说过“妻子”这个词。

张哲翰有很多女人,却没有妻子。

他期待的答案是“我是你的女人”,但花匠说的却是“我是你的妻子”。

“你的妻子”和“你的女人”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种区别并不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区别,对天行者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认同。

“你的女人”是情感认同,“你的妻子”则是亲情认同。

和宁妮的婚礼在6天以后,尚未成家,哪来的妻子?

花匠可以是任何人,但不可能是宁妮,因为她们同时出现过。

在迷魂凼山门,江择天曾经像拍苍蝇一样把李维斯拍在地上,当时宁妮就在现场。

尽管现在看来,无无境的花匠不可能被诸天境的江择天打败,但她和宁妮同框却是事实。

不过话说回来,在婚姻意识本就薄弱的幻界,婚礼顶多算“广而告之”。

在张哲翰满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概念中,能成为“妻子”的并不多,宁妮、林子兮、柳依依,嗯,还有红案。

李维斯并没有在其中,尽管她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一切幻想。

最爱的是谁?他从未想过。

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最爱的是谁,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却回答了这个问题。

宁昶在交给他璧合术秘籍的时候曾经说过,这部秘籍能够传这么久,并不是没人想学,而是根本就没人能学,学习条件过于苛刻,其中那句“非相爱之人不得其要”,必须爱得足够深才行。

当时他还语重心长地说,怎么学,怎么用,有什么效果,只有学了才知道,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太多,你们就摸索摸索吧。

可接下来,无论怎么努力,本以为爱得最深的宁妮却没能学会,最终学会的却是貌似露水姻缘的奥黛丽。

奥黛丽就是李维斯,李维斯就是花匠。

神佚物沉淀了天行者的基因和智慧,不会撒谎。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它用事实告诉你,只有花匠才是那位你“爱得足够深”的女人。

“我知道你满脑子都是问号,很多事我现在还不能说,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花匠伏在他胸前,用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说着,“用不了太久,你就会明白所有,这是你我夫妻的宿命。”

宿命?哪有什么宿命。

在新中国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娃儿都是唯物主义者,张哲翰从来不信命。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这歌从小唱到大,是个中国人就会唱,那是骨子里的东西。也正是凭借这一点,我才活到了现在。

不过你不信不能强求别人也不信,花匠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但张哲翰此时更关心的不是这个。

嗅着她身上的花香,很想吻一下,却没吻下去,感觉有些生疏。

从李维斯到奥黛丽再到卡雅斯,最终是花匠,简直就像过山车,无比熟悉变得无比陌生。

两人都有一肚子话要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张哲翰没话找话道:“诶,李李,哪个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都是,又都不是。”花匠的声音依旧有些幽怨,“嫁给你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我永远是你最喜欢的样子。”

她确实说过,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这样的回答等于没说。

你喜欢宁妮的时候,她变成宁妮,你喜欢柳依依的时候,她又变成柳依依。

可奥黛丽怎么解释?她怎么知道你最喜欢的女明星是谁?

卡雅斯也无法解释,她的每一次变化总能精准地让你爱上。

和李维斯灵与肉的结合,却一直觉得她是个谜一样的女人。

张哲翰换了个问题:“呃,我那么多女人,你就不吃醋吗?”

花匠抬起头,美丽的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些绯闻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不仅回答了“吃不吃醋”的问题,而且倒打一耙,问你是不是在吃醋。

扪心自问,问问题的时候张哲翰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吃醋,她这倒打一耙却直窥本质,貌似不经意的问题暴露的是心灵深处的醋意。

张哲翰猛然想起以前和李维斯的跳跃式对话,她是所有女人中境界最高也是智商最高的,总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直指他的内心。

“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我爱你就足够了。”张哲翰有口无心道。

花匠妙目流转,“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

这是在说你口是心非,张哲翰无奈地点头:“好吧,你说,我听。”

头还没点到底,一切变了。

还是在床上,但已是另外一张床。

怀里的人变了,优雅的卡雅斯变成了天使奥黛丽,澄澈灵动的眼睛,短卷发,楚楚动人,清新脱俗,纤尘不染,如坠入人间的仙子。

奥黛丽·赫本的贝尔维尤街区19号111-21公寓。

小主,

就是在这张床上,他们曾经山呼海啸,颤抖厮磨,相拥而眠,释放渴望、贪婪和情欲。

张哲翰双臂不自觉抱紧佳人,心中又腾起一股火焰。

花匠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从床上站起身,走到窗前拉紧窗帘,阻断了从缝隙照进来的夕阳。

(以下占坑,明天找时间续上)

光束像支褪色的画笔,在 60 米深的墨蓝里晕开圈惨白的光晕。船骸的轮廓先从这片模糊里浮出来 —— 主桅斜插在沙中的角度,像被暴雨打歪的十字架,帆布早已烂成透明的蛛网,却仍挂着几缕绿藻,在水流里飘成失焦的笔触。

镜头突然推进。船帮上的硅藻群在光束里显影,绿褐相间的纹路像老式胶片的划痕,而阴影处的生物膜泛着灰紫色的柔光,像被水浸湿的相纸,正慢慢显露出船身原本的轮廓。前桅断裂处的海绵突然收缩了一下,橙黄色的身体在光线下渗出细泡,像镜头突然失焦时的光斑,随即又在水流里慢慢舒展开来。

切换到俯角。整艘船像幅被海水泡皱的古地图,左舷的破洞成了墨渍般的缺口,黑珊瑚从缺口里钻出来的姿态,像蘸了浓墨的毛笔在纸上拖出的线条。沙地里散落的船板碎片上,藤壶的钙质外壳密集如胶片的颗粒,每只突然开合的盖板,都在画面上敲出个闪烁的白点。

特写落在船长室的木箱上。光束扫过的瞬间,金币上的绿锈突然反光,像老电影里被阳光照到的镜头划痕,而箱角嵌着的半片贝壳,纹路在光线下清晰得能数出年轮,随即又被游过的银鲷鱼尾鳍带起的沙雾模糊 —— 那鱼群游动的轨迹,像支快进的钢笔,在画面上划出道银亮的弧线。

镜头突然晃动。牛鲨从船尾阴影里滑出的瞬间,尾鳍搅乱了光束,整艘船的影像突然碎成晃动的光斑,珊瑚的枝桠、炮管的锈迹、管虫的触须都在乱流里扭曲,直到鲨鱼游远,画面才慢慢归位。这时才看清,舵轮的辐条间卡着只海星,赭红色的身体吸附在朽木上,腕足缓慢挪动的样子,像老式放映机里卡顿的帧。

慢镜头对准绞盘上的骷髅头刻痕。生物膜在刻痕里起伏,像覆盖着层半透明的保鲜膜,光束穿透的刹那,海绵的阴影在骨头上投出跳动的网纹,倒像是这几百年的时光,正透过镜头在骨头上打着手语。突然有只小虾从齿轮缝里窜出,带起的沙粒在光里跳成虚线,像给这静止的画面加了行潦草的字幕。

最后一个镜头拉远。船骸渐渐沉回墨蓝的背景里,只有偶尔掠过的鱼群掀起光斑,像放映机投射的最后几帧画面。光束熄灭时,整艘船仿佛融进了深海的底色,只剩黑珊瑚的白花在黑暗里亮着,像片尾字幕旁那点不肯熄灭的余烬。

第一道白光刺破深海的刹那,张哲翰以为是自己的面镜炸了。

不是光,是某种更原始的能量 —— 在 120 米深的海沟底部,那枚被遗忘的旧时代核弹被银剪的规则之力意外触发,初始的爆心只有拳头大小,却在万分之一秒内膨胀成直径百米的光球。海水在光球边缘瞬间沸腾,化作亿万道银色蒸汽柱,像上帝突然拔起了海底的所有喷泉,而蒸汽柱之间,暗紫色的电离光带正以光速编织成网,把蓝洞的钟乳石群照得如同透明的骨骼。

冲击波抵达时没有声音,只有水压的骤然反转。张哲翰感觉自己像片被巨手攥住的海带,胸腔里的空气被强行挤出二级头,气泡在面前炸开成血色的雾 —— 那是他牙龈被震裂的血。老陈的身影在五米外突然变形,不是视觉误差,是海水密度的瞬间改变让光线发生了扭曲,他的气瓶像片铝箔般被揉成球,背带断裂的声响迟了三秒才传到张哲翰耳中。

爆心的光球开始收缩,然后猛地反弹。这一次,黑色的 “海啸” 从海底升起 —— 不是水,是被压缩到极限的海水突然膨化,形成倒扣的水穹,直径千米的范围内,所有的海水都被剥离了原有的轨迹,沉船残骸像玩具积木般被抛向穹顶,那些几百年的橡木龙骨在半空中就被水压碾成木屑,混着珊瑚礁的碎块、鲨鱼的残鳍、管虫的断须,在水穹内壁画出猩红的纹路。

地壳在呻吟。海沟两侧的岩壁开始雪崩,不是缓慢的坍塌,是整块玄武岩被连根拔起,露出下方闪着红光的熔融层。张哲翰看见一道深褐色的岩浆柱从裂缝里窜出,与下落的海水碰撞时,爆发出更剧烈的蒸汽爆炸,无数玻璃质的火山弹在水中呼啸,其中一块擦过他的小腿,潜水服瞬间融化,留下的灼痛感却被更恐怖的震颤覆盖 —— 那是地球板块在爆炸力作用下的错动,仿佛整个蓝洞都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摇晃。

第二道冲击波是暗黑色的。它不像第一道那样明亮,却带着撕裂一切的旋转力,在水中拧出巨型漩涡,把水穹里的所有残骸绞成均匀的血肉泥浆。张哲翰被卷进漩涡边缘,看见卡雅斯的身影在光域里忽隐忽现 —— 她的银剪幻影正试图交叉成屏障,却在接触暗黑色冲击波的瞬间寸寸碎裂,那些淡紫色的符文像被点燃的纸,在漩涡里烧成灰烬。规则在这里失效了,没有光,没有对称,只有纯粹的、无差别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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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水穹终于崩塌,千米高的水墙砸回海面时,张哲翰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他的面镜早就碎了,裸露的眼睛里,海水变成了浑浊的红褐色,其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白色颗粒 —— 那是被震碎的贝类外壳,像场永不停歇的雪。爆炸中心形成了直径五百米的空腔,海水需要整整十分钟才能重新填满,而空腔的底部,原本的海沟已被夷为平地,露出的基岩上,放射性物质正发出幽绿的光,把游过的最后几条盲虾瞬间烧成焦炭。

老陈的半截浮力背心漂到面前,上面还挂着他的潜水电脑表。屏幕在彻底黑屏前,最后显示的深度是 - 300 米 —— 不是下沉,是爆炸把海底硬生生压低了 180 米。张哲翰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带着金属味的海水,其中混杂着某种滑腻的组织,他突然想起那是皇带鱼的脂肪,几秒钟前,它们还在沉船周围游动。

最恐怖的是寂静。爆炸结束后,这片海域陷入了绝对的安静,没有水流声,没有生物活动,连声波都被放射性尘埃吸收了。张哲翰看着自己被烧伤的手掌,皮肤下的血管正以不正常的速度搏动,像在倒计时。远处,卡雅斯的身影慢慢靠近,她的银剪已经失去光泽,剪尖沾着的不是海水,是某种半凝固的、带着荧光的岩浆碎屑。

当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浑浊的海水,照到这片被重塑的海底时,张哲翰意识到:这里不再是蓝洞,而是一个新的伤口。核弹在海底撕开的不仅是地壳,更是地球亿万年形成的生态平衡,那些被毁灭的生命,被改写的地形,被污染的海水,将在未来的千年里,持续诉说这场爆炸的恐怖 —— 它不仅摧毁了当下,更劫持了这片海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