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9章 平冢静:我已经死了
“吱嘎——吱——嘎——吱嘎嘎————”
刺耳、尖锐、令人牙酸的噪音,如同金属在巨大应力下濒临断裂的呻吟,又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动物发出的最后哀鸣,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突兀地回荡。
这声音是她存在于此的唯一证明,是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稳住这具被内部风暴冲击得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的身体,试图压制那如同沸腾熔岩般即将喷薄而出、彻底焚毁她理智的羞耻与愤怒的唯一手段。
每一次刮擦,都是意志对本能的一次惨烈阻击。
指甲与桌面摩擦产生的细微震动,通过指骨、腕骨、臂骨,一路传导向她轰鸣的头颅,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短暂的清醒感。
然而,徒劳。
那张卡片上的字句,如同跗骨之蛆,如同深入骨髓的诅咒,如同印在灵魂上的滚烫烙印。
即使她痛苦地闭上双眼,试图隔绝那令人绝望的视觉残像,那片黑暗的幕布上,反而更加清晰地燃烧起那些优雅而冰冷的印刷体火焰。
它们在黑暗中扭曲、舞动,组合成最恶毒的嘲讽画面:她沉睡时可能微张的嘴角,散乱的发丝贴在脸颊,甚至可能因为姿势不舒服而微微皱起的眉头……每一个细节都在想象中被无限放大、扭曲,成为对方眼中供其玩味的“纯净”和“安宁”。
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此刻在她紧闭的眼睑后方,正带着怎样一种令人发狂的、玩味的“欣赏”目光,凝视着她毫无防备的模样?
“世间至高的幸福?无法想象失去?”
这个念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一勺滚油泼进了本已沸腾的锅炉。
“他把我当成了什么?!满足他变态窥私欲的收藏品吗?!一个供他获取‘幸福’的玩物?!失去?失去继续偷看的机会让他无法忍受吗?!该死!该死!该死一万遍!”
“呼哧…呼哧…”
粗重、灼热的喘息不受控制地从她鼻腔和口腔中喷出,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更浓的白雾。
体内的“蒸汽压力”已经突破了所有仪表的上限刻度。
活塞的锤击变成了疯狂的连击,锅炉发出不堪重负的、即将解体的金属呻吟。
她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管在突突乱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如同镜头失焦般模糊晃动,只有卡片上那几个燃烧的字眼依旧清晰如刀刻。
就在这时,一个更可怕、更细微、更难以启齿的念头,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钻入了她混乱灼热的意识缝隙:
洗澡……昨晚蹲守……一夜未归……未曾洗漱……
昨晚为了蹲守那个混蛋,她全神贯注,精神紧绷,加上暖气关闭后办公室的寒意,她确实……出过汗。
后来疲惫至极睡去,醒来便是这番景象。
也就是说,在那个该死的无声潜入,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地“欣赏”她那“毫无防备的睡颜”、“纯净得令人心颤”的模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