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搏命与阵眼(第2页)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黄面僧表情罕有地愕然。
此前,他判断出这凸起是关键,却也并未彻底放在心上,只因为这三条铁索乃是玄铁锻造而成,即便是与江湖上盛名已久的神兵利器碰撞在一起,也不会多出一道缺口。
这其貌不扬的暗器,又如何比得了他三人的铁索?
按他所想,就算这凸起被苏木以炼器的手法强行与铁索熔炼在一起,被砸这么多下,就算没有开裂,也至少应该变形一二。
可结果却是凸起明亮依旧,依旧那般扁平,没有开裂,也没有变得更平。
怎么回事?!
这凸起莫不也是玄铁锻造而成?
可这青年哪来那么多的玄铁,莫不是刚刚那柄大剑分裂出来的边角料?
不,不对!
当时他看的很清楚,玄铁大剑一分为二,一部分化作两支铁钎,另外一部分则化作青年手中长剑,根本没有多余。
等等!
还有一种可能!
黄面僧手上动作不停,感知扫遍地面,没有察觉到任何外物后,表情重新变得苦涩起来。
果然。
这玄铁材料并非是青年自备的,而是刚刚他集结三人之力,与苏木的倾力一击抗衡时,被斩去的几节索扣。
没想到却反过来被对方利用。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这铁索灌注了自家师弟的真炁,却同样被这玄铁凸起影响。
便是因为这三条铁索相伴已久,固然死物没有如人一般的情感,可在炼器师的眼中,却不尽然。
锻材也是有相性一说的。
像是五帝钱结合在一起炼制出的法器,拥有汇集五方之正气,抵御邪祟鬼魂的功效。
这三条相伴多年的铁索,若是以炼器师的手法炼制,也无疑更容易结合在一起。
苏木先前与铁索接触的一瞬间,也并非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恰恰相反,他做了很多。
只一瞬间,他就完成了对铁索最外一层的初步炼制,至于之后,那看似的暗器袭扰,实际上都是进一步炼制的过程。
黑面僧防备着那不存在本就的后招,却不曾想,这些被他当做暗器的铺垫,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该怎么办?
黄面僧头一次纠结起来。
若说玄铁是最好的材质这不假,可要说他这等高手,当真对玄铁锻造的兵器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尽然。
就好比刚才他被斩去的那几枚索扣一般,若只是一层外壳,他大可以与师弟里应外合,强行将铁索表面的‘杂质’剥离,可问题是,想要破开玄铁材质,他与师弟便要倾尽全力,且不说这段时间里黑面僧要被如何重创,便是铁索外壳被剥离后,仍会有一瞬的功夫,是处在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状态。
若苏木趁机发难,再次施展炼器手段,怕这一条铁索就真的要姓‘苏’了。
“师兄!”
黑面僧一声长啸,虽只有二字,可三僧数十年的默契,又岂是寻常之辈可比?
无论是黄面僧,还是明显有些上头的白面僧,全都听出了这长啸背后的决绝之意。
这是要拼命了。
要去赌一个机会,黑面僧全力牵制苏木,令其无法分心他顾,为白面僧与黄面僧创造机会。
说实话,成功率不高。
三僧联手的金刚伏魔圈,的确威力无穷,且长于守御,若非苏木也被逼得重新拾起战斗智慧,仅凭一腔武勇,怕就算没有被禁绝天地元气,也不是那么好破阵。
然而,联手强横,不代表分化出来的黑面僧,仍具备与苏木的一战之力。
诚然,黑面僧也是宗师圆满的高手,论底蕴,甚至比诸葛先生还浑厚一些。
但武者捉对厮杀,看得不完全是数值。
否则单以底蕴论处,大宗师修为的张真人,或许还比不过吸纳了千年真气的朱无视。
黑面僧也是同样的道理,固然底蕴浑厚,可常年枯坐,让他已经荒废了身法,又因在金刚伏魔圈上耗费了过多的心力。
以至于他的拳掌功夫,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长进,充其量只是和这一代的各院首座相当,甚至还要稍逊一筹。
如此状态,和苏木单挑,不亚于找死,或者说,只有拼命,才能拼来一线机会。
但黑面僧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黄面僧皱眉,白面僧则也发了狠劲,竟真的开始往黑面僧的铁索当中灌注真炁,而没去管黑面僧的死活。
黄面僧微微叹息,宣了声佛号,也跟上了动作,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再看黑面僧,见师兄弟开始行动,也像是没了后顾之忧一般,开始与苏木拼命。
以手作刀,施展着尽是杀招没有半点仁慈的破戒刀法。
他性格本就刚硬,且容易气血上头,若是修炼慈悲刀法,或难进步,但于心境而言,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可黑面僧却修习了破戒刀法,将自己性格上的弱点,转变为了刀法的威力。
以此凝聚出的刀意,也是杀气纵横的血红色。
一刀劈来,仿若能够看到十八层地狱的景象,哀鸿遍野,尸山血海。
苏木见状,却并不慌忙。
比起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玄铁长索,这手刀即便是附着了刀意,也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在刀意刚刚沸腾之时,苏木便递了一剑过去。
自适应剑意,加上苏木的见闻常识,使得这一剑的针对性极强,仿佛就是为破解黑面僧这一刀而创造出来的剑招一般。
黑面僧拼尽全力,甚至豁出性命也要拖延时间的一招,最后竟是连半个刹那都没有拖住,就被破了去。
刀意破碎,剑气沸腾。
一时间,黑面僧的眼中,只留下了璀璨无比的剑芒,意识都仿佛为之寂灭。
不过,这一剑最终还是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并非是黑面僧临时有了妙招应对,也并非是黄白二僧出手,而是苏木主动将这一剑带偏,最终落在了黑面僧所坐的枯树之下。
那是,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