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世界的参差
关键时刻，让方证舍了这一身易筋经的功力，充当苏木突破的薪柴。
以换来少林的延续。
将心比心，从绝大多数了解内情的人的角度出发，方证答应这种条件，简直就是蠢得不能再蠢。
毕竟少林又不是方证出家的寺庙，来到少林之后，也没少受到本地僧人的排挤，即便是最后当上了住持，也少不得听些闲言碎语，再被寺中有名望的僧人攫夺权力，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架空的少林方丈。
不过方证还是同意了。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大德高僧了，方证总是能够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哪怕对方开口骂自己，他知晓对方的理由，并觉得合理后，也觉得骂得好，的确该骂。
那些闲言碎语便是如此。
至于易筋经的功力，在方证看来，这本就是取自少林的绝学，归还于少林也无可厚非。
也算是他这一代方丈在任的一点作为了。
不过现如今，苏木被井底青年牵动了奇思妙想，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被逼入绝境，反倒是黑白二僧因迟迟拿不下对方，而被引出了心中魔念。
当然，结果还是那么个结果，平局的金刚伏魔圈，堪称大团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三僧的底蕴严重亏空，不足以支付最初‘商量好’的报酬。
但对于方证来说，这算不得什么难事。
毕竟三僧只是底蕴亏空，而不是被废了，这二者之间可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对于宗师圆满来说，底蕴亏空而已，算不得什么麻烦事。
即便是不去理会，仅凭借身体吞吐天地元气的本能，要不了几个月也能恢复过来。
更不用说三僧枯坐了三十余年，早有亏空底蕴的准备，以及应对措施，再加上三人心意相通，若是一起运转功法，效率也能提高三倍，恢复起来就更加轻松了。
现在之所以表露出如此‘贫苦’，还是因为黄面僧知道自己的两位师弟要降服心魔，担心出现变故，以至于心魔再次隐于心底，所以才封了金刚伏魔圈的两处阵眼，断了二僧的补给，使得二僧亦能进入到那种心无旁骛的状态。
金刚伏魔圈外，青年看向方证的方向，就差把‘老子不信’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方证也不在意，笑着一个大踏步上前，下一秒，整个人就凌空虚踏，立于金刚伏魔圈显化的大钵盂上面。
旋即手掌摊开，真炁充盈，袈裟鼓荡。
道道金色真炁，于周身凝聚，混杂着天地元气，竟是在其背后显化出了千臂千手的法相。
而后方证大手一挥，法相随之而动。
数以千计的掌力当空落下，均匀砸在了金色大钵盂上面。
前文说了，为令自己的两位师弟背水一战，降服心魔，黄面僧主动堵住了金刚伏魔圈的两处阵眼。
以至于金色大钵盂无处卸力，此刻遭逢外力，还是强横如陨石砸落的千叶如来掌，便如在盛满水的缸中，点燃一根炮仗，无处释放的压力，顿时令金色大钵盂炸裂开来。
金色大钵盂虽是金刚伏魔圈显化的异象，可却也是实实在在有真炁与天地元气混合而成，如今炸裂开来，一枚枚碎片，比之须弥山掌的掌力还要有形有质。
好在，方证这个点燃炮仗的人，并没有丢下烂摊子自己走人。
便见当空而立的千臂千手法相陡然一变，掌势随之流转，一只只金色佛手见缝插针，将朝着中心四人迸射而去的真炁碎片，尽数拦截下来。
而没有了金色大钵盂碍事，三僧本就亏空的身体，便犹如干瘪的海绵，整个浸泡到了湖泊当中一样，贪婪地吸收着天地元气，又将其转化为先天气，最终填补自己的底蕴。
只不过，三僧此刻就像是欠债不还的老赖，账上但凡有一点银钱，都要被苏木这个眼尖的债主给收走。
以至于三僧当中，也就黄面僧这个守信人，兼还剩下一些存款的老大哥，在赚钱（转化天地元气）的同时，帮衬一下自己的两位师弟。
只可惜，杯水车薪。
二僧仍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方证见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觉得苏木此举有什么不妥。
毕竟四人非亲非故，前不久，甚至还可以说是打生打死的仇敌，现如今知晓内情，愿意化解仇恨，反过来还帮助二僧营造一个降服心魔的绝佳状态，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还指望人家白出苦力？
当然了，二僧此刻正处于降服心中魔障的紧要关头，便有如前线吃紧，可不能再被断了粮草供应。
既然于情于理争不过、也不能和苏木去争。
方证便只能改变打法，既然争不过，那干脆就扩大供给，让天地元气赋予的不用去争。
反正自己这三位师伯转化天地元气的效率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他这位做师侄的，理应帮衬一把。
当即，方证就保持着凌空虚踏的姿态，默默运转了易筋经，牵引着少室山附近的天地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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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外，青年察觉到周遭天地变化，眼眸都变得明亮了几分，连忙盘膝而坐，运转功法转化天地元气。要说底蕴亏损，他这几天也没少受委屈，可得好好补一补！
不过，即便‘美食’当前，青年也没忘记提醒一下赵敏：“二夫人，老和尚发福利了，快点运转功法，说不得能精进一二，再不济也能充实一下底蕴。”
“啊？”赵敏一愣，指了指自己：“可我还没有宗师中期啊。”
她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宗气之种是宗师中期的象征，也可以说是突破到宗师中期的必要前置条件，有了宗气之种，便可以吞吐天地元气，并将其转变为先天气，以弥补己身修炼至今而产生的亏损。
外在表现为返老还童，青春常驻，内在则更是诸多玄妙，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
青年一愣，显然没想到二夫人的修为竟然这般拉胯，不过想了想，刚见面的时候，二老爷也不过宗师中期，也就释然了。
想了想后，他将冰棺递了过去：“这是大老爷炼制的法器，可以主动吸收天地元气，若是朝内输送真炁，这法器为求能量供给稳定，会自主带动输送真炁之人，帮助其吸收并转化天地元气，当然了，转化出来的部分，并不能在体内截留，不过能够事先感悟一下天地元气的转化过程，对构筑宗气之种也大有裨益。”
赵敏眼前一亮，直接照做，不过当他朝冰棺法器中输送己身真气的时候，却是稍有迟滞，直到千里之外，一身穿龙袍，面容英气的女子从软榻上睁开眸子，心念一动，进入内景卜算了前因后果，方才一弹指，自枕头下方飞出一道符纸，当空自焚。
少林后山，赵敏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天地元气灌入到身体之中，也没有真气被抽走的感觉。
下意识看向了青年，想要问问这法器是不是坏了。
可还没等她的话说出口，一道虚幻的人影自她身后浮现，凝眸旁观了两眼，便融入到了赵敏的身体当中。
真气似乎发生了一些她都无法察觉到的变化，而后没有半点迟滞，灌注到了冰棺法器之中，同时，冰棺法器切换供能模式，开始引导赵敏吸收天地元气，并将其转变为己身真炁。
真气，真炁，一字之差，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可以当做同义词来使用。
不过许是两个世界稍有偏差。
以至于这二者存在着细微的不同。
真气，即生命力的体现，由先天之气与后天水谷精气结合而成。
真炁，即天地之精气，此方世界武者身体所沾染到，先天亲和天地元气，并能加以调用的体现。
若是不考虑好听不好听，可以当做猪肉检疫合格证一类的存在，只不过猪肉检疫合格证，是为了让人吃得放心，而真炁则是让天地元气更加亲和，令天地更加放心。
不过这其中的细节，赵敏是无从察觉了，见冰棺运转，而自己也的确有吞吐天地元气的感觉，便只当刚才的事情是法器抽风了。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罕见的事情。
法器终究是人造物，会出现磨损，需要定期保养，指不定这冰棺就是太久没有保养，所以冷不丁就出现瑕疵了呢？
赵敏没去多想，只是专心体悟着天地元气转化为先天气的过程。
方证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一幕，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多两张嘴罢了，天地元气还很浓郁，他还能将这片地界的天地元气变得更加浓郁，所以，进行的吞吐吧。
于赵敏施主而言，就当做是临别赠礼。
于脱困的井底青年而言，就当做是这些时日怠慢的补偿。
心中想着，方证更加卖力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最终，还是苏木最先醒了过来，体表的白色炁焰逐渐淡去，直至彻底看不见。
感受着体内澎湃，上限翻了不止一番的真炁总量，苏木说不激动是假的。
现在，他可以拍着胸脯，豪迈说道，即便是有人再禁他的回复，那些大威力杀伤性的招式，他也能用到爽！
不过，此行最大的收获，却并非是翻了数倍的真炁总量，甚至都不是水到渠成突破到了宗师圆满。
而是......
心念放空，纯白无瑕的炁焰，再次浮于身体表面。
“神明灵么，还真是公平公开的能力。”苏木咂了咂舌，正如出阳神是性命修为修炼到一定程度的体现。
某种意义上，这能够破解天下间一切依托于真炁而存在的技巧的绝技，亦是精神修为达到通透境界的体现。
或许还要加上一些特定的引导。
正如金光咒也需要搭配特定的仪轨，才能显化金光，不然就是一种端正状态锤炼性命修为的功夫一样。
不过具体需要怎样的因缘际会，苏木还没有搞明白。
毕竟那种通透的状态实在是太罕见了，与其浪费时间破解玄妙，还不如多体悟。
正所谓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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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苏醒的苏木，在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收获后，见正前方的黄面老和尚看向自己微微含笑。愁苦与亲切，这两种情绪结合在一起，让苏木有一种见到了时日无多，就想着多跟后辈相处一阵子的长辈一样。
固然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可苏木还是觉得一阵恶寒。
正好余下二僧还在降服心魔，需要安静的环境，苏木也就不用找理由，只是微微颔首，便抽身而去。
回到赵敏身边，发觉赵敏也因为冰棺法器得了一场造化，此刻还在收获的过程当中，也就没有打扰。
借着目光扫过青年，以苏木如今的目力，自然能够轻易探查出青年的状态，亏空早就补全了，只不过这家伙本着多吸一些就是赚到，现在还在这儿占小便宜......值得鼓励！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何况自己还是苦主！
目光扫视一周，苏木这才看到天空中凌空虚踏的方证，脚下亦是轻盈一跃，不偏不倚，停在了方证身前，笑问道：“大师可要帮手？”
“苏施主愿意帮忙，那自是再好不过。”
方证可没有逞强的想法，一个人供着三个半吸气大户，即便他宗师圆满的修为，也难免感觉到了一些疲惫。
当然，这并非是方证体虚，而是宗师圆满的武者，牵引天地元气的效率也总归是有上限的。
供给自己一人，绝对是绰绰有余，供给两个同境界的武者，也不费太多力气。
可若是这个数字增长到四五个，量变产生质变，即便是方证也有些吃不消了。
或者说，方证还有余力，但附近可供牵引的天地元气，却没有那么多了。
即便方证都在使用榨取的方式，来攫取天地元气，却也因为天地元气流通恢复的速度跟不上消耗，而显得力有不逮。
苏木笑了笑，知晓方证的难处，当即术法施展，八道黑色漩涡显现而出，其中四道化作流光，疾驰向远方。
“八门搬运·改·天地元气特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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