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我们都会下地狱(第2页)
“我们用它完成了那么多不可能的事,救赎、复原、欺骗命运、窃取神只……可每一次想想那些支付过的代价,我都会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亚伦,我们终究会下地狱的。”
[0-01]难得没有沉默。
他垂下眼帘,轻声应道:
“是的,我们都会下地狱……这是毋庸质疑的事实。”
空气再次凝固,仿佛连囚笼内的时间都为这一句沉重的事实而停滞。
过了片刻,圣地亚哥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复杂的笑:
“那么,这次你来找我,除了带来一些……好消息’,和陪我这把老骨头唠唠嗑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0-01]只是微微的对着圣地亚哥鞠躬。
“看起来,这次……我得先你一步下地狱了。”圣地亚哥释然的笑了。
[0-01]静静地看着他,声音没有波动:
“走吧,老师。我需要你去双生之门,替全体人类赴死。”
圣地亚哥微微歪了歪头,语气玩味中带着一丝老练:
“代价之一?”
[0-01]点头:
“是的,代价之一。”
他语气冷静,像是在阅读某份操作手册:
“一次全体人类灭绝级末日黄昏换来的机会;我没有去读它所列出的完整代价,也没有尝试去计算清偿路径,因为我知道,那样做我会死,而现在……我还不能死。”
他顿了顿,抬起眼睛,望进那位曾为他授业的长者眼底深处:
“所以,我需要老师您替我,替天国,替全体人类……去领受这份死亡。”
老者没有动,仿佛这沉重命题早已在他心头沉积多时。
他没有愤怒、没有拒绝,只是笑了笑,眼里浮现出一种久违的亮光。
“亚伦……”他轻声道,“你总算是……给我带来了一份我喜欢的礼物。”
这句话既像感慨,又像是为某种命运的注脚。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卸下了囚笼、岁月与失望的重压,声音平稳:
“那就走吧,亚伦,现在也该我下地狱了。”
……
……
泰拉。
保加利亚东北,黑海之滨。
深地裂层,岩石如脉络般延展,仍弥漫着第二执政官被收容后残余的精神潮汐。
夏修静静坐在石壁旁,身上的血迹与王座反馈造成的残余能量仍在缓慢蒸腾,像是神明降世后的余烬。
他没有呼唤[彩虹桥]。
不是忘记,也不是拒绝,而是此刻的他,并不急于回到天国。他知晓,这一刻,他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开球行动”的胜利,更是两个世界的双重跃升。
【天使擢升仪式进行中——】
【识别完毕——】
【个体认证:休·亚伯拉罕】
【数据比对中……】
【权限链交叉校验通过】
【谱系同步中……】
嗡鸣声在地底静谧中响起,宛若一缕光流穿透深渊。
【原定等级:中二阶·正统执行记录者】
【接收事件标识:「开球行动」·完成】
【晋升路径判断:有效·非越阶·预设记录存在】
【正在写入升级档案……】
数据静默片刻,随后缓缓展开:
【上三级天使编制目录·正式解封——】
【当前定位:托罗努斯——座天使阶】
下一瞬,洞窟四周的温度骤然升高,仿佛整个空间被一种透明逻辑包裹。
那是天国之光——并非照明,而是信息本身具象为感官反馈的存在。
一层层羽状信息结构从虚空中落下,如圣典中的密文羽翼,在夏修的周身构建出新的形象。
【晋升确认——】
【新阶级:基路伯——智天使阶】
【权限主轴:通识守密·认知监理·意志编码】
“我算不算两头升官啊……”
夏修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升官后的雀跃,但他的心绪却无比清醒。
他现在可谓是走到两个谱系的顶点。
一边是欲肉谱系中的第五圣人,王座的第五顺位;一边,是天国谱系上三级中的第二阶级智天使。
随着天国权限层层解封,一道如清光却沉重如星辰般的感知从他灵魂最深处缓缓流淌开来。
夏修能感觉到天国意识网对他的呼应越来越深层,某些原本被屏蔽的语义、权限与通路,如今已如指尖浮尘般随他意志而动。
可就在这晋升的瞬息之后,他的身体却微微一震。
有某种古老而沉眠的东西,在体内苏醒。
它本就存在于他灵魂深处,只是被严密封锁着。
夏修眉头蹙紧,右手缓缓伸出,按住心口,深吸一口气,意识下潜,将那团躁动不安的存在从幽深意识之中“拽”了出来。
——啪。
一声极轻的脆响,像是密封石棺在星尘间打开的回音。
出现在他掌心的,是一张黯金色的羊皮纸。
它的纹理苍老而紧密,如干涸的龙血浸润其上,边缘则被某种永不熄灭的黑焰灼烧而起焦化裂痕,围绕着一圈复杂扭曲的符文,仿佛在以一种古老语言低语呢喃。
羊皮纸正中央,一枚纯黑如墨、毫无反光的印章悬空浮现。
那是一只眼,一只不具备情感、却仿佛无所不见的眼。
它没有瞳孔,只有深渊般的漩涡。
注视它,就像是在凝视一场无法回溯的末日。
这是七印之一。
【第三印·黑印】
当夏修的手指与那黯金色羊皮纸上的【第三印·黑印】彻底接触的瞬间。
那枚宛如深渊之眼的黑印轻轻一震。
随即,无需他开口、无需任何媒介,一道破碎、模糊、像是隔着时间本源传递的影像片段,如油墨般从印记中缓缓泼洒出来,投射在他眼前的空气里。
影像最初是寂静的,一片全然失焦的灰雾,像是冰冷铁粉掺杂信号干扰的静电噪点屏幕。
但随之,一道黑色的轮廓缓缓从灰白世界中勾勒出来,那是翅膀,庞大到无法完整摄入观测框架的翅膀。
它们缓缓地扇动着,羽翼的边缘像是被撕裂的战旗,混乱而又对称,宛如某种被数字压缩后的神性畸形。
中央的身影模糊、塌陷,仿佛连摄像装置本身都无法承载它的形态。
它是影像之中最纯粹的黑。
不是颜色,而是一种信息真空。
四周是水雾?
冰尘?
亦或是永恒燃烧的灰?
画面无法识别环境,只能透过那由信号投射框与参数标线勉强框定的目标区看出。
它正缓缓从某片废墟中升起。
那不是起飞。
更像是一场复苏。
“新的完美胚胎……”
……
……
……
ps:这卷已经接近尾声了,下一卷虽然还是常青藤战争,但是它具体来说应该算是——恒常性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