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归墟葬歌（上）(第2页)
这无异于将灵魂投入归墟的核心去临摹毁灭本身！
“找死！”无面那杂音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怒！他感受到了威胁！那指向陆九溟的“手臂”猛地一震，黑色奇点吞噬的速度骤然加快，磐石要塞献祭的光柱瞬间被吞没大半！更加恐怖的“死意”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向陆九溟的意识刻刀！
轰！！！
无法形容的碰撞在法则层面爆发！
陆九溟的意识如同被亿万座冰山碾过，瞬间布满了裂痕！摹刻而来的并非完整的法则，而是无数破碎的、充满了毁灭与绝望的归墟碎片信息！这些碎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意识、污染着他的灵魂！他的“视野”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冰冷、以及万物终结的恐怖景象淹没！
天机系统的数据流瞬间被染成了不祥的暗红色，发出刺耳的崩溃警报！沈青蝉的剑魄发出痛苦的哀鸣，青色的光芒急速黯淡！
摹刻，似乎瞬间就要失败，并将陆九溟彻底拖入万劫不复的归墟深渊！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归墟碎片彻底淹没的瞬间——
嗡！！！
一直作为被动基座的金人残骸，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带着悲怆与愤怒的剧烈共鸣！
陆九溟摹刻行为所引动的、那属于“归墟之指”的恐怖法则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狠狠刺激了这块沉寂了无尽岁月的上古造物核心！残骸内部，那片濒临崩溃的法则宇宙中，那核心裂痕深处的污浊黑暗能量（归墟病灶）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吸引，猛地躁动起来！
更关键的是，陆九溟摹刻而来的、那些破碎的归墟法则碎片，在涌入他意识的同时，竟有一部分被下方金人残骸那强烈的共鸣……强行牵引了过去！
嗤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腐烂的伤口上！
金人残骸内部，那污浊的归墟病灶与陆九溟摹刻来的归墟碎片接触的刹那，并非融合，而是产生了剧烈的、如同水火不容的法则冲突！两种同源却不同“质”的归墟之力，在残骸最脆弱的核心区域，疯狂地互相湮灭、吞噬、爆炸！
“呃啊——！”无面那模糊的黑暗躯体猛地一震，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意念嘶吼！他指尖的黑色奇点剧烈波动，吞噬磐石要塞光柱的进程瞬间被打断！他与那金人残骸内部的归墟病灶有着本源的联系，此刻那病灶遭受重创，如同在他核心狠狠剜了一刀！
机会！
陆九溟那濒临破碎的意识，在剧痛中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摹刻而来的归墟碎片虽然破碎、充满毁灭性，但此刻，它们成了点燃金人残骸内部病灶的导火索！
“青蝉！助我！”陆九溟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咆哮！
“斩！”沈青蝉的剑魄回应得冰冷而决绝！那黯淡的青色剑光瞬间凝练成一道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斩断因果般极致锋锐的剑芒，并非斩向无面，而是顺着陆九溟摹刻的轨迹，狠狠刺入了他意识中那些正在疯狂侵蚀的归墟碎片内部！
这并非对抗，而是……引导！
以剑魄为引，以摹刻的归墟碎片为薪柴，将这份毁灭的力量，作为投向敌人的标枪！
“给我……去！！！”
陆九溟凝聚残存的所有意志，如同投掷标枪的勇士，将意识中那些被剑魄暂时“钉住”、混杂着摹刻归墟碎片和自身毁灭意念的“污染源”，顺着与金人残骸的共鸣联系，狠狠地……“甩”向了残骸内部那正在剧烈冲突爆炸的归墟病灶核心！
咻——！
一道无形的、却带着毁灭性法则波动的“箭矢”，无视了空间，瞬间跨越，狠狠贯入了金人残骸内部那污浊黑暗的核心！
轰隆隆隆——！！！
这一次的爆炸，不再是无声的法则湮灭！
整个金人残骸，这块巨大的暗金色金属，如同被从内部引爆的炸弹，猛地向外膨胀！无数道刺眼的、混杂着污浊黑气与毁灭性能量的光流，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流，从残骸表面的每一条裂痕中狂暴地喷射而出！
残骸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来自远古巨兽濒死的哀鸣！巨大的金属结构在内部爆炸的冲击下扭曲、变形、崩裂！无数闪烁着法则光芒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噗！
无面那模糊的黑暗躯体如遭重击，猛地向后“飘”退！构成他躯体的虚无黑暗剧烈地波动、溃散，无数被他吞噬的猩红“火种”光点如同受惊的鱼群般逸散出来，随即又被周围的混沌能量撕碎！他那杂音般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狂暴的愤怒：“蝼蚁！竟敢……伤我本源！”
他指尖那被干扰的黑色奇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整个模糊的躯体猛地向内坍缩！一个更加巨大、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整个光柱的恐怖黑暗漩涡，以他为中心，轰然形成！
归墟之涡！
他要将这片空间，连同陆九溟、金人残骸、以及那刚刚成型的九重天阙雏形，全部拖入永恒的归墟！
而此刻，陆九溟的状况同样糟糕到了极点。
强行摹刻归墟法则，又引导毁灭力量冲击金人残骸，他的意识早已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濒临彻底崩溃。天机系统的数据流黯淡混乱，沈青蝉的剑魄光芒微弱，几乎要再次消散。更致命的是，下方作为基座的金人残骸，在内部归墟病灶被引爆后，其本身的结构也到了彻底崩解的边缘！那维系着整个升维进程、与陆九溟意识共鸣的法则联系，正在飞速减弱！
头顶，失去了金人残骸稳定基座的支撑，又受到无面归墟之涡的恐怖吸力撕扯，那刚刚构筑了三层雏形的九重天阙骨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巨大的法则“梁柱”扭曲、崩断，由法则之力凝聚的山川楼阁虚影如同沙堡般坍塌、消散！整个升维进程，开始不可逆转地崩塌！
磐石要塞方向，最后一点献祭的光辉彻底熄灭，要塞的护罩如同肥皂泡般破碎，潮水般的诡境魔物和往生会修士涌入了最后的防线……
幽蓝色的“灵气极寒”锋面，已经吞噬了大半个天穹，冰冷的死寂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开始淹没下方的城市废墟，所过之处，万物冻结、化为苍白的冰尘……
绝望，如同冰冷的铁幕，再次笼罩了一切。
陆九溟悬浮在混沌光柱的核心，晶化的躯体冰冷，眉心燃烧的意识之火在归墟之涡的吸力和自身崩坏的双重压迫下，如同风中残烛。他“看”着下方加速崩解的金人残骸，看着头顶坍塌的天阙骨架，看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看着极寒锋面下化为冰尘的城市……
沈青蝉微弱的剑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冰冷的疲惫，却依旧执着：“还能……再斩一剑……”
陆九溟残破的意识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平静。初代诡匠陆压跨越七个纪元的失败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文明的沉沦，但每一次，那不甘的火种，都未曾彻底熄灭。
“薪不尽……火不灭……”他喃喃低语，意识之火猛地向内收缩，凝聚成一点极致的、仿佛能刺破永恒黑暗的光芒。
他不再看向无面，不再看向崩坏的天阙，而是将所有的“目光”，投向了下方那正在喷涌着毁灭光流、加速崩解的金人残骸！
那残骸的核心，在内部归墟病灶被引爆后，并非一片虚无。在污浊能量和毁灭光流的冲刷下，一点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暗金色光芒，如同淤泥中的金砂，正顽强地透射出来！那是十二金人最本源的、镇压地脉、稳固乾坤的“不灭金性”！是初代诡匠陆压烙印在造物核心的、对抗量劫的终极意志！虽然微弱，却坚韧不朽！
“天机！”陆九溟的意识发出最后的、如同遗言般的指令，“终止所有升维进程！释放所有剩余能量！目标——金人残骸核心！‘不灭金性’！执行最终指令——‘逆源溯流’！篡改目标——‘崩坏’之因！”
这一次，篡改的不是某个节点的崩坏，而是……赋予这块残骸“必然崩坏”的命运本身！是逆天而行，强行赋予其一线“不灭”的可能！
【……指令接收！……能量通道超载！……载体灵魂结构崩解临界！……】
【……锁定目标法则本源（不灭金性）……】
【……篡改协议启动！逆源溯流——目标：存在延续！注入！】
嗡！！！
陆九溟眉心的意识之火，连同沈青蝉那最后一点剑魄之光，以及天机系统残存的所有算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抽离！化作一道凝练到无法形容、蕴含着双重意志与诡匠终极奥义的暗金色流光，如同跨越时空的流星，无视了空间，瞬间没入了下方金人残骸核心那一点微弱的“不灭金性”之中！
轰——！！！
金人残骸的崩解，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巨大的暗金色金属如同盛放的死亡之花，彻底爆裂开来！
然而，就在这毁灭的绝唱中，奇迹发生了！
那核心处一点微弱的“不灭金性”，在陆九溟燃烧一切注入的“逆源溯流”之力下，并未被毁灭的洪流吞噬，反而如同被注入了不灭的生机，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而坚韧的暗金光芒！
光芒所及，那些喷涌的毁灭光流和污浊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净化、驱散！无数崩飞的金人碎片，在这纯净金光的照耀下，其崩解飞散的轨迹……竟出现了极其诡异的凝滞与回流！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毁灭爆发的瞬间，按下了短暂的回放键！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虽然大部分碎片依旧在飞散、湮灭，但核心处那一小块承载着“不灭金性”的碎片，却在这“逆源溯流”创造的、违背常理的“存在延续”瞬间，被强行凝固、保存了下来！
它不再巨大，只有拳头大小，通体流淌着温润而坚韧的暗金光泽，表面布满了玄奥的天然纹路，静静地悬浮在原本金人残骸的位置，散发出一种历经劫难、百劫不磨的古老气息。
它不再是残骸。
它是……不灭金核！
陆九溟的意识，在“逆源溯流”完成的瞬间，如同燃尽的蜡烛，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眉心的光芒熄灭，晶化的躯壳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变得如同冰冷的雕塑。沈青蝉的剑魄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化为一点微不可察的青色光尘，没入下方同样黯淡的炼妖壶中。
混沌光柱失去了核心的锚点，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崩塌！
无面那恐怖的归墟之涡，失去了陆九溟这个主要目标，其吞噬的吸力瞬间转向了那刚刚成型的、正在崩塌的九重天阙雏形，以及下方那枚新生的不灭金核！
“垂死挣扎！一切……终归虚无！”无面那混杂着痛苦与狂怒的意念响彻虚空，归墟之涡膨胀，要将这最后的希望彻底葬送！
就在这时——
那枚悬浮的、拳头大小的不灭金核，其表面流淌的暗金光芒微微一闪。
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光束，如同初生朝阳刺破黑夜的第一缕曦光，无声无息地射出。
目标，并非无面。
而是……那枚黯淡的、壶身布满裂痕的炼妖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