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孙大郎和蒋竹燕之间的爱情故事
《竹燕绕郎心》
第一章 初遇如惊蛰
孙大郎第一次见到蒋竹燕,是在惊蛰那天。
江南的雨刚歇,空气里浮着湿土和草木抽芽的腥甜。他蹲在巷子口那棵老槐树下,正费力地摆弄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链条卡得死紧,黑油蹭了满手,额角的汗混着灰,在脸上冲出几道狼狈的印子。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头顶响起,像檐角滴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脆生生的。
孙大郎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弯月似的眼睛里。那姑娘站在几步外,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发梢用红绳系着,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悠。她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刚买的春笋和荠菜,沾着新鲜的泥土气息。
“啊……不用,不用,”孙大郎慌忙低下头,手在裤子上胡乱蹭了蹭,脸颊发烫,“我自己能弄好。”
他越是急着摆弄,链条卡得越死,还“咔哒”一声断了节。孙大郎懊恼地拍了下车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姑娘却走了过来,蹲在他旁边,仔细看了看链条:“是链销卡住了,得用点巧劲。”她说着,从发间抽出一根银簪子,小心翼翼地插进链环里,轻轻一挑,又往相反的方向一别。
“好了。”她抬头冲他笑,眼尾的弧度像月牙,“试试?”
孙大郎愣愣地握住车把,脚一蹬脚踏板,链条居然真的顺畅地转了起来。他又惊又喜,看向那姑娘,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憋出一句:“谢……谢谢啊。”
“不客气。”姑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家就在前面那扇红门,以后车子再坏了,喊一声就行。”她说完,提着竹篮,脚步轻快地走了。
孙大郎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蓝色消失在红门后,才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烫的。低头看见车链条上那根银簪子,他赶紧捡起来,追了两步:“姑娘,你的簪子!”
红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姑娘探出头,接过簪子重新别回发间,又笑了:“忘了,多谢你。对了,我叫蒋竹燕,你呢?”
“我叫孙大郎。”
“孙大郎,”她念了一遍,像是在嘴里嚼着这个名字,“挺好记的。”说完,她关上了门。
孙大郎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屋檐滴水的声音,还有他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
从那天起,孙大郎的二八大杠像是故意跟他作对,隔三差五就出点小毛病。有时是车胎没气了,有时是脚踏板松了,每次他“恰好”在老槐树下摆弄车子,总能“偶遇”提着竹篮出门的蒋竹燕。
她总能三两下帮他修好,有时用银簪子,有时用捡来的细铁丝,有时甚至只是用手轻轻一拧。每次修好,她都会冲他笑,眼睛弯成月牙,然后提着篮子,脚步轻快地离开。
孙大郎渐渐知道,蒋竹燕是个绣娘,就在家里接些绣活,绣的枕套、帕子、鞋面,针脚细密,配色雅致,附近的街坊都爱找她做。她爹娘走得早,就她一个人住着,靠着这门手艺过活。
而孙大郎,是个木匠,在街口开了家小小的木匠铺,打些桌椅板凳、门窗柜子,手艺扎实,就是性子闷,不爱说话,三十出头了还没成家。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孙大郎会在蒋竹燕买东西回来时,主动帮她提篮子;蒋竹燕会在孙大郎忙得忘了吃饭时,端一碗热粥或者几个菜窝窝送到他的木匠铺。
春天的风渐渐暖了,老槐树抽出新叶,嫩绿嫩绿的,像撒了一把碎玉。孙大郎看着蒋竹燕坐在槐树下绣花的样子,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总在不老实的蹦跶。
他开始期待每天修自行车的时刻,期待听到她清亮的声音,期待看到她弯月似的眼睛。他想,自己大概是喜欢上这个叫蒋竹燕的姑娘了。
第二章 夏蝉鸣心事
入了夏,日头一天比一天毒。孙大郎的木匠铺里闷热得像个蒸笼,刨花和木屑堆在角落里,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他光着膀子,汗珠顺着脊梁骨往下淌,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大郎哥,歇会儿吧。”蒋竹燕端着一碗冰镇的绿豆汤走了进来,额头上也带着薄汗,脸颊红扑扑的。
孙大郎赶紧放下手里的刨子,找了件褂子披上,接过碗:“又麻烦你了,竹燕。”
“不麻烦,我刚熬好的,解暑。”蒋竹燕看着他桌上的木料,“这是要做什么?”
“张大户家要个新的梳妆台,说是给他闺女陪嫁用的。”孙大郎喝了口绿豆汤,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舒服得他叹了口气,“我打算做个海棠花样式的,抽屉把手雕成玉兰花,你觉得好看不?”
蒋竹燕凑近看了看他画的图样,点了点头:“好看,海棠配玉兰,寓意也好。就是这雕花得费不少功夫吧?”
“嗯,得细致点,毕竟是嫁妆。”孙大郎看着她,鼓起勇气说,“竹燕,你要是不忙,能不能帮我看看配色?我想在抽屉里糊层花纸,就是不知道选哪种花色好。”
蒋竹燕眼睛一亮:“好啊,我这儿刚好有几本花纸样子,回头我拿给你挑。”
从那天起,蒋竹燕常来木匠铺帮忙。她不怎么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一边绣花,一边看孙大郎干活。孙大郎刨木头时,她会提醒他慢点,别伤着手;孙大郎打磨木料时,她会递上干净的布子让他擦汗。
有时孙大郎累了,就坐在她旁边,看她绣花。她的手指纤细灵活,绣花针在布上穿梭,不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就绽放开来。
“你绣得真好看。”孙大郎由衷地赞叹。
蒋竹燕脸颊微红,低下头:“你雕的花也好看,比画里的还像。”
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有窗外的蝉鸣声声,还有孙大郎偶尔敲击木料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木头的清香和丝线的甜香,温柔得像化不开的蜜糖。
梳妆台快做好的时候,孙大郎夜里睡不着,总在琢磨着怎么跟蒋竹燕表白。他想过送她一支银簪,又觉得太普通;想过给她打个首饰盒,又怕她觉得太刻意。
这天晚上,他正对着月光打磨一块桃木,忽然有了主意。他拿出刻刀,小心翼翼地在木头上雕刻起来。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几天后,梳妆台完工了。张大户来看了,赞不绝口,当场就付了钱,还多给了不少赏钱。
孙大郎拿着钱,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蒋竹燕今天没来,他想问她花纸的事,又不敢去敲门。
傍晚的时候,他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站在蒋竹燕家的红门前,犹豫了半天,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蒋竹燕看到是他,有些惊讶:“大郎哥?有事吗?”
“竹燕,”孙大郎把木盒子递过去,手心全是汗,“这个……给你的。”
蒋竹燕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桃木雕刻的发簪,簪头雕着一只小燕子,翅膀展开,嘴里还衔着一朵小小的槐花,雕工精细,栩栩如生。
“这是……”蒋竹燕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
“我……我喜欢你,竹燕。”孙大郎紧张得声音都在发颤,“我知道我没啥大本事,就会做点木匠活,长得也不俊,配不上你。但我保证,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让你受委屈。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蒋竹燕看着他,眼睛慢慢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孙大郎慌了:“你别哭啊,是不是我吓到你了?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