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大爷
易中海眼角的褶子猛地跳了跳,嗓子眼儿像是卡了把干沙子,哑着声儿道:“我家那堆被褥棉袄,到这会儿也没拆洗出来,后院儿老太太那边儿也一个样儿。”
他眼珠子溜到何雨柱肩膀那块新打的补丁上,手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这几日老太太咳得也邪乎,夜里头能把房梁顶子掀了似的。”
何雨柱端起酒杯“吱溜”一口闷了,咂着嘴嘶嘶哈哈地说:“一大爷,您跟我说这档子事儿有啥用?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哪会摆弄这些针线活计?”
他又往嘴里扔了粒花生米,咯嘣咯嘣嚼着,
“您也瞧见了,我屋里那堆破烂,全是雨水抽空儿给摆弄的,
至于老太太咳嗽,那我更是没辙了不是?”
易中海喉结上下滚了滚,语气里带着几分央求:“我没别的意思,
就是来跟你合计合计,咱几家这年该咋过。”
他抽回笼在袖筒里的手,声音软得像化了的糖稀,“你谭姨这身子骨,怕是熬不过开春了。
我今年都五十一了,早就是把老骨头,往后的日子咋过活,还得看院儿里年轻人的情面不是?”
“哟,您这岁数就开始服老啦?”
何雨柱嘴角撇出点儿不易察觉的讥诮,手指头敲着桌子沿儿,
“您可是咱厂里的八级钳工大师傅,还是咱院儿里的管事大爷,
出去谁不高看您一眼?谁敢给您甩脸子啊?”
易中海被这话堵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满是老茧的手指头在大腿上“咚咚”叩着,半晌才顺过气儿。
“柱子,咱爷俩打交道这些年,你还不清楚我的性子?我哪是图那些虚礼的人。”
他抬眼直勾勾盯着何雨柱的脸,语气里带着商量:“我是想着,
你看咱们三家都在你这儿搭伙吃饭咋样?”
何雨柱正往酒杯倒酒的手猛地一顿,酒液溅出些在桌面上。
“您这话是啥意思?”
他嗤笑一声,把酒杯倒得满满当当,放下酒瓶子“咚”地一声,
“我一个当厨子的,最怵的就是进灶房。
上班儿炒菜做饭那是没辙,下班回来您还指望我接着伺候人?”
易中海瞅着何雨柱这油盐不进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忽然往满是冰花的窗户外瞥了眼,喉结动了动,猛地压低了嗓子:“柱子,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头那点念想?”
他往前凑了凑,棉袄上沾着的炉灰簌簌往下掉,满是老茧的手在炕桌上“啪”地一拍,
震得酒盅子都打了个晃:“东旭没了有三年了吧?小凤一个人拉扯仨孩子多不易?
你瞅瞅她对院里老的小的,啥时候不是掏心掏肺的?就你上回发烧那次,是谁半夜给拿的药?”
他顺手捏起碟子里的花生米,慢悠悠填进嘴里:“再者说,小凤那模样那性子,哪个老爷们不待见?
她男人没了,总不能一辈子守着四个孩子过吧?真要那样,才是作贱了自个儿。”
何雨柱放在炕桌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咔吧”响了一声,酒瓶子里的酒液跟着晃出个旋涡。
他脖颈子上的青筋跳了跳,粗声道:“一大爷,您扯这些干啥?”
“薛姐是薛姐,我是我,您往后别把我俩往一块儿瞎掺和了成不成?”他松开捏紧的手,指腹在炕桌棱上磨了磨,抓起一粒花生米狠狠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