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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场简短的对话而产生这种不安。可当他说完那句“你不想说我不勉强”的话后,阿兰娜始终没再抬头。他站在她面前,清楚地看到她唇瓣颤了颤,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让自己多留,甚至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了别。

但越走,指尖就越凉,像是有

风从他掌心穿过,将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悸动也一同带走。

【她会不会更讨厌他了?】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桓许久,久到他自己都有些烦躁。

可偏偏她是例外。

而她却突然消失,突然远离,突然不再看他一眼…他一直以为,也许只是因为过于疲惫。

他走到寝室门口,手还未抬起,身后却有人啪地拍了他一下肩膀。

“你最近怎么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布雷司晃了晃手里的酸梅汁。

“不会真的是在意那个泥…麻瓜种吧?”

西奥多微微一顿,蓝色的眼眸轻轻颤了一下。他很快掩去所有情绪,转头平静地看着布雷司,只是眨了下眼,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布雷司咧嘴笑了笑,一如既往地用他那副吊儿郎当的调侃语气凑近。

“今天听人说了点有趣的事。你记得上周米里森和赛琳娜回来的那个晚上吗?”

西奥多眉头轻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没说话。

“听说那天晚上,米里森和赛琳娜两个疯女人用默声咒和统统石化把人给处理了一遍。”

他像是随意说起一桩八卦,语气带笑。

“对象你猜是谁?格洛琳,就是你总看她画的那个。”

那一瞬间,西奥多原本平静的胸腔里,仿佛被一簇火狠狠点燃。

他没有说话,眼底却猛然压下一层浓重的阴影。背脊仍旧挺得笔直,可那份天生带着贵族疏离感的冷漠,此刻化成了锋利得几乎割人的沉寂。

布雷司却没察觉,依旧说着。

“你不知道那两个人干得多么干净利落。啧啧,后来据说只是因为她总是看着你,所以就踩了她的画本,把她扔草坪上了一整晚。真是可怜。”

他轻笑一声,眼神里透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但也挺好笑的,那麻瓜还真听话,不过是被警告了一遍就真不看你了。你也发现吧?她从那天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西奥多指节轻微动了一下。

“我没注意。”

他淡淡道,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但他却清楚,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悄然绷紧。

那晚,米里森和赛琳娜回寝室时神色莫名地好,看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他没有多想。他从未把她们放在眼里,更没想到她们能做出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可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也是自那天开始,阿兰娜不再出现在他视线中,不再在角落画画,不再在天文塔顶托腮发呆,不再给任何人眼神。

而她所有的安静与退缩,不过是…在自我保护。

不是她不想看他,是她再不敢看了。

西奥多闭了闭眼,掌心冷得出奇。

他从没这样怨恨过谁。

他向来不屑与人多计较,也不在意这些打打闹闹的低级恶意。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是她。

那个在他身边悄悄画画,见到他时眼眸会发亮的女孩。

那个,总是带着不自知的笑意看着他的人。

他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一个迟钝的人,在漠视了一周的风雨后,终于意识到那片窗早在很久以前就碎裂了。

而那风,直接刮进了她的骨头里。

西奥多一言不发地推开寝室门,踏入光线暗淡的屋子,袍角轻扬,他站定良久,终于低声开口,语气前所未有地冷静到近乎冰霜:

“布雷司,你亲自去查清楚那晚的全部细节。从她最后一次出现,到她们二人回来时的每一句话。一个细节都别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