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孽者 作品

第 230章 海底陈船

陈忘川的目光如同生了锈的铁钉,死死焊在那柄插在血字旁的诡异弯刀上。.删¨芭?墈′书!网+ *芜_错+内`容\

甬道里阴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崩溃边缘的困惑和恐惧,打破了死寂:

“葛云衣的刀…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他像是在问林玲珑和阿吉,又像是在质问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视这柄‘乌月’如同性命!当年在西藏地下,她宁愿断手也不肯松刀…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连这最后的依仗都弃之不顾?!”

他的话语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沉重的不解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想象着葛云衣在何种绝境下,才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陈忘川只觉得一股冰冷的麻痹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林玲珑也被这柄遗弃的弯刀所代表的含义震慑,她紧握着短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顿了顿,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可怕的解释,“…会不会只是样式相似?毕竟,你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陈忘川猛地摇头,动作僵硬而绝望。

“不…就是‘乌月’!刀柄上缠皮的手法,尾端那个被雷击木烫出的云纹印记…错不了!” 他的眼神痛苦而迷茫,

“同生共死…呵…是啊…那么多绝境都闯过来了…可她既然出来了…既然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积压多年的委屈、愤怒和一种被抛弃的巨大恐惧,在死寂的甬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和凄凉。

手电光下,他额角的青筋都因激动而凸起。

林玲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酸涩,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安在蔓延:

“是啊…她出来了,却留下了刀和警告…她为什么不来找你?陈忘川,这说不通!

除非…除非她根本不能来找你,或者…有比找你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让她连一刻都不能停留!”

就在这时,一首紧紧抓着陈忘川衣角、小脸煞白的阿吉,突然怯生生地开口了,声音虽然带着恐惧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陈大哥…玲珑姐…会不会…会不会是葛姐姐她…她发现了什么?”

阿吉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孩童般的首觉光芒,

“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连命都顾不上了?你们看,我们不是都被引到这里来了吗?

二叔的信,陈大哥你爷爷的线索…还有葛姐姐的笔记…就像…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我们都扯到了这个鬼地方…”

她的小手指了指地上那未干的血字“快走!别回头!”,

又指了指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葛姐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就在前面!很可怕…但也很重要的东西!她来不及找你…甚至来不及带走自己的刀…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刻下这个警告…提醒后面的人…

特别是提醒你,陈大哥!她是在说…快走!别管我!别回头!”

阿吉稚嫩却异常清晰的话语,如同黑暗中一道撕裂乌云的闪电!

“轰——!”

陈忘川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阿吉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那扇被恐惧和混乱堵死的门!

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有的线索碎片——西藏冰川里的葛云衣、破碎笔记中的诡异记载、爷爷和二叔讳莫如深的往事、鬼哭峡的传说、獬豸断罪的恐怖、这柄遗弃的“乌月”、未干的血字警告、——瞬间被一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线串联了起来!

不是为了抛弃!不是为了躲避他!而是…为了警告!为了阻止!为了…保护?!

“难道她发现了幕后黑手?”陈忘川大胆猜测。*兰!兰¢闻-穴- /首+发?

葛云衣是在用她最后可能的时间,用她最珍贵的武器作为路标,用她自己的血作为墨,在地狱的入口处,刻下了一个指向绝望深渊的警示牌!

而那个深渊里,藏着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或揭示的东西!

“她…她是在…” 陈忘川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更加汹涌的恐惧淹没了他。

他明白了,但这明白带来的并非释然,而是更加深重的、如同坠入冰窟的寒意。

葛云衣遇到了什么?让她连命都不要,也要留下这个警告?她刻字时,那“滴答”声…是她的血在流吗?

她是否…就在他们踏入这条甬道的前一刻,刚刚消失在这片黑暗里?是生…是死?

“快走!别回头!”

这六个血淋淋的字,此刻在陈忘川眼中,不再是简单的逃生指令,而是葛云衣用生命发出的、最后的、凄厉的呐喊!

它指向的前方,是一个让葛云衣这样的人都感到绝望的终极恐怖!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战栗瞬间席卷了陈忘川全身,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他猛地抬头,望

向甬道前方,仿佛能看到一个踉跄的、染血的身影,正被那黑暗无声地吞噬。!咸¨鱼+墈!书? +首~发^

“走…”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快走!跟上她…留下的…路!”

他不再犹豫,猛地拔起地上那柄冰冷的“乌月”弯刀!

入手沉重,刀柄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又令人心碎的体温。

他将刀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一线渺茫的希望,又像是握住了一道滴血的诅咒。

林玲珑和阿吉被他骤然的动作和语气中的决绝惊得心头狂跳,不敢再有丝毫迟疑,

三人如同被无形的恐惧驱赶,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前方那片未知的、被葛云衣的血光标记过的黑暗深渊。

那“滴答…滴答…”的水声,仿佛变成了葛云衣渐行渐远的、带血的脚步声,在死寂中敲打着他们濒临崩溃的神经。

别回头…不能回头…因为回头,或许就会看到葛云衣拼命阻止他们看到的…真正的恐怖。

甬道仿佛没有尽头,三人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在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又被前方望不到头的路贪婪地吞噬。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腐朽气息似乎更浓了些,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年木料和深海淤泥的怪味。

林玲珑的眉头越皱越紧,她一边搀扶着陈忘川,一边警觉地扫视着西周。

终于,她忍不住低声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声音带着强烈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