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云州的蛟肠谷七(第2页)

他拉起她的手，慢慢从峭壁下左手转弯，这回路反而不平缓，沿途高高低低，曲曲折折，也不知后来又转了几道弯，最终来到个山壁前，这山壁应该是从前被清理过，只是又过了这许多年，长出来些比旁的稍微嫩些的植被，还是以藤居多。两侧高树矮林不断，半点褐土都瞧不见，燕椿和走至山壁前，赵元青这才发现那山壁有个半人高的洞。

“……要、要钻进去？”她吃惊地问。

“对，这山内是中空的，那蛟就在地下，他从前活跃于地下湖内。我们昨日便是绕了这山一周。”

赵元青只见他骨咯吱咯吱地响了几声，人凭空矮了一些，如蛇一般钻入那半人高的洞中，这功法是燕六的，燕六用起来更加神奇，他瘫软时几乎全身无骨。

但……但问题是她不会啊！她只比燕椿和矮了半个头，若想钻进去绝无可能。

燕椿和略显空旷的声音传来：“元青，你稍微用剑砍大一些进来，这洞是我当年做的，很结实的。”

她只得依言取剑横劈出略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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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入口，矮身钻入，入内燕椿和已取出灵石灯正在取物，这里到瞧不见什么雾，只是空气稀薄，闷热，潮湿，如同夏日风寒后被捂在潮湿的棉被中一样，

“带这个。”他递给她一个新的面具。

赵元青换上之后感觉呼吸通畅许多，只是得略微弓腰前行。

燕椿和闷闷地声音传来：“委屈你了，这山内的地下河有一段很急，洞只能这样开，不然容易坍塌，不过前边就宽敞许多。”她在灯光中捏了捏他的手以示没事。

二人一前一后又沿着极窄的山洞朝下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弯腰倒也还好，只是那洞上有一些石钟乳不断滴水至头顶有些烦人，四周逐渐宽阔起来之时，她终于能直起腰，听见了湍急的水流声，想应该是燕椿和说的那地下河。

只是走近了一瞧，那湍急的的暗河中成千上万条带着银白鳞的死鱼自上漂下，或只留了鱼头，或只留了鱼尾，还有断成两三节的，几乎是鱼尸河一样，瞧着十分可怖。

“……我背你过去吧。”她大概估了估河面，这河面并不算宽，中途不必借力就能过去。

燕椿和蹲在河岸边仔细摸了摸土，又看了看河边的鱼身，罕见地露出了一些犹豫的神色，因此并未说话。他实在有些举棋不定，因对他来说本来是甲或乙的关系，变成了甲乙全都有，但风险却高了。

赵元青陪他来此处全程其实就没怎么动脑，一路她都是抱着野游的心态来的，他给她说的一些事情，她也是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她和燕椿和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她擅长碰到事情再去解决，反正总有办法，燕椿和则习惯事事安排好。

但如今看他那副神色立刻明白这事情和自己有关系，因燕椿和只有碰到她的事情才会犹豫。

她干脆单手抱起燕椿和，是那种抱小孩的姿势，他被吓了一跳，刚要说话又被一股巨力按到她背上，燕椿和只得双臂揽住她的脖颈。

赵元青足尖借力纵身一跃跳到对岸后拍了拍他尾椎说道：“下来吧。”他脸色薄红调下后怒道：“赵元青，你——”

话还没说完，二人脑内同时响起一个婴啼掺金铁铮鸣的声音。

“是你来了，来吧，来找我吧。”

那声音完全无法用性别，老少来形容。

燕椿和立刻沉肃下来，拉起赵元青的手悄悄在手上写了三个字。

捏手、跑。

二人沿河边走至上游出，又拐了不知道几个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湖。有些沧州人喜欢把大湖叫海子，赵元青见过的无非是牧野的人工湖，甚至青园中也有一个，那实在称不上海，她觉得不配。

但这个湖不一样，这个湖配的上叫海子，大，最主要的是它深。

它其实很清澈，甚至还有群鱼在游曳，鱼身鳞白肚大，约有小臂那么长，但这种水就是深，距离岸边大约一丈处，那里开始露出断崖似的深色来。

四周空旷，湖面也很平静。

但很快，鱼群震动不安，跃浮飞出水面。